他抬手想再喝一杯茶,茶壶却被一位莽汉一把夺走。
莽汉一把捏碎茶壶顶盖,毫不在乎迸溅的碎渣,喊小二拿来一只海碗,一股脑将清茶全部倒入,随即抓起海碗便咕咚咕咚猛喝!
秦逍瞧着有些恶心,他注意到莽汉有根手指都戳到茶水里了,那莽汉却浑不在意,一边喝一边还用余光瞪着魏司南,好似下一刻就要将他生吞活剥一般凶煞!
咕咚咕咚!
咯嘣咯嘣!
将混合着茶壶碎屑的茶水吞下,莽汉满脸不满地甩了甩手。
那根浸泡过茶水的手指稍显浑浊,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从指缝间游荡四野!
秦逍不由又瞥了一眼那些刀。
刀口舔血的中都府狠茬子?
秦逍忽然感觉没那么怕了,甚至还隐隐有了几许兴致。
“喂,我说司南公子,这破茶这么难喝,你还喝得下去?”
刚刚喝茶的莽汉一边剔牙,一边朝魏司南毫无礼数的乱吼。
“你不懂。”
“俺不懂啥?”
“茶好喝,恰恰是因为它难喝。”
“屁话!听不懂!”
“若真入口即润,本公子也没兴趣,对牛弹琴本公子更是不喜,你家主人呢?”
莽汉听出魏司南在嘲弄他,虽面色涨红恶狠,可很显然也不敢真与魏司南造次,当即极不情愿地指了指门脸。
秦逍遥望门口,瞧见一位红衣女子刚刚栓好马匹。
那女子生的极好,一颦一笑皆是域外风情,浑然不似靖朝女子那般小家碧玉。
胡亥家的胡文姬也是美人,只不过相较于此女,胡文姬就显得过于温婉了。
一袭红衣炽烈如火,身形高挑婀娜玲珑,举手投足尽显前唐大气,尚未进门便有李氏遗风!
李七月
“一年不见,妹妹还是这么喜欢排场。”
魏司南起身迎候,毫不掩饰自己的青睐神情。
“都说男人善变,看来司南公子也是一样。”
女子迈步入内,立刻有莽汉让出魏司南对面座位。
“妹妹何出此言?”
“哼,去年的你杀伐无道,今年却如此忍让讨好,这还是司南公子的做派吗?”
“好妹妹你误会我了,常言道打狗还得看主人,你刚刚都没在场,我就算打了又给谁看呢?”
话音方落,微风吹拂。
魏司南桌前少了一颗花生米。
刚刚饮茶的莽汉突然怔住,双眉中央的印堂穴多了一颗血洞。
下一刻莽汉嘴角流涎,缓缓朝桌面软倒。
在他面前恰好是那只碎了盖子的茶壶。
额前血洞位置,恰好抵住了茶壶的壶口。
宣德郎胡同出产的茶器质量上佳,莽汉头颅虽沉,却也能堪堪抵住。
汩汩血水滴淌声从壶中传出。
哗啦啦!
哗啦啦!
微微沉闷,却清晰如雷!
“喏,妹妹你瞧。”
魏司南依旧面带笑靥,好似什么事都未生一般从容。
“我这人就这点好,从一而终,从不善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