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的温霜正义、气性也大。
每当许愿遇到霸凌的时候她都会出手相助,只是她一心只想扳回一局却忽略了许愿的处境。她护得了她一时,却护不了一世,许愿晚上还是得乖乖回到魔窟睡觉。如果让她重新来一次,她定不会再做这样的选择。
盛放和刘雅欣对许愿的针对无处不在,小到把许愿锁在门外不让她进门睡觉,大到在许愿洗澡的时候偷拍照片群,污言秽语的侮辱布在了校园内网、贴吧,几个帖子热度一直不下,高高置顶在网页上。
现在加上了程泽这个筹码,许愿更是四面楚歌。
至此许愿已经默默遭受了小半年的霸凌,程度令人指,黄秋直接装死一副路人状,余非晚提醒过许愿几次,但更多时候也没法帮她。许愿的反抗就像是一颗小石子被扔进波涛汹涌的大海,她常常半夜躲在公共阳台偷偷哭,颤抖地拿出手机给妈妈信息,可她最后又会把那一大篇文字删掉。
许愿早知道自己逃脱不了这副枷锁,她隐瞒着温霜,隐瞒着家人,默默承受着一切。
或许这里根本不是学校,而本身就是恶魔的巢穴。
她贪恋地和温霜在人间感受日光,然后独自回去面对地狱。
她早已身在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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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习之住院了,腹痛难忍的他直接倒在了家里,在Icu待了好几天才转入普通病房,医生说还要继续做多方面的检查才可以确保没事。
王淑蓉给温霜请了几天假,那段时间她和温安几乎每天都陪在温习之身边,直到看到温习之情况稳定才依依不舍的重新回到学校。
等温霜再次见到许愿的时候被吓坏了,她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整个右脸直接肿了起来,右眼上下眼皮几乎黏在一起。
最后一节课下课后温霜迫不及待地跑去许愿的教室,今天老师拖堂了,她根本没心情听他讲什么布朗运动,心里像是一万只蚂蚁在爬。
许愿的班里早已空无一人,她在教室后的一处角落里找到伤痕累累的许愿。
她一个人孤零零地倒在教室的角落,好像一只被抛弃的小熊公仔。
“许愿!”
“霜霜。”听到温霜的叫喊,许愿支撑着坐起来,表情痛苦。
她的头湿漉漉的,甚至还在往下滴水,温霜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黏答答的,她把鼻子凑近自己的手指闻了闻,是碳酸饮料。许愿的头已经凝成一股贴在额头上,这饮料应该是很早就泼在她头上了。
“你怎么了?”温霜急思索着所有可能性,忽地把许愿的长袖撸起来,果然,她胳膊上面大大小小布满了伤痕,有些伤甚至已经开始泛着紫色。
温霜清楚,许愿应该不是第一次被打了。
她不知道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生了什么,不知所措的她盯着许愿身上的伤痕激动道:“谁干的?是那个盛放对不?走,我们去找老师!”
“不要。我不想妈妈担心,她…很不容易。”许愿拉住温霜的胳膊缓了好久才开口。
“告诉我生了什么?”温霜蹲在许愿身边,她握着她手,愤怒的眼角带着泪珠:“许愿,求你。”
“别担心。”许愿轻轻拍着温霜的手,抬手给她擦去眼泪:“哭了一点都不漂亮了。”
其实温霜在班上也遭受着“霸凌”,她的“原罪”就是这副漂亮皮囊,更是因为她冰山一样的性格,不愿与人多说一句话,因为“清高”而成为被全班女生孤立的对象。
加上程泽的青睐加持,“公交车”“绿茶婊”这种肮脏的字眼天天都会传入她的耳朵,温霜倒觉得比起邻居的用词,他们这些只能是毛毛雨。
可是温霜和许愿两人都不怎么上网,更是没有浏览过校园网这种东西。
许愿的遭遇温霜永远无法想象,她就像一个垃圾一样被唾弃。
关于她不好的传闻和私人照片已经传遍了整个学校,就连高中部的人下课都要跑来看看这个“传奇人物”,谣言的版本早就从“抢劫杀人农民工”的女儿变成“娼妓”的女儿。
甚至有人用她的照片来p图,合成一些不堪入目的图像。
她上台答题被人刻意绊倒,桌子被胡乱涂鸦,书包被扔下楼,投被按进马桶喝下水道的水,被卫生巾塞嘴巴,被堵在教室的角落谩骂,在她打包回宿舍的晚饭里吐口水,把口香糖黏在她的枕头上,把她的内衣剪坏,在她的鞋里放图钉……
盛放和刘雅欣总能想出千万种恶毒的方式来对付许愿,无论是在宿舍还是教室,许愿都不得安生。
两人都没有把自己的遭遇告诉对方,双双把对方当做自己的救赎,当做自己疗伤的良药。
许愿今天挨打是因为她上完厕所回来现刘雅欣把辣条铺满了自己的凳子,忍无可忍的她直接抓起一把辣条摔在刘雅欣头上。这无疑是间接给盛放了一个下马威,她哪能忍受,上午的课结束后,一群人就把许愿围堵在了教室里拳脚相加。
“霜霜,你看着我。”许愿慢慢支撑起身,半跪在地上,她抬手扶正温霜的脸,让她面对自己,许愿笑着说:“相信我啊,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的。”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温霜很聪明,她知道那些人对许愿变本加厉的原因一定和自己有关。她总是任性的用自己的方式替许愿解决着问题,可睚眦必报一时爽,后果都是许愿一人在承受:“我真蠢,我早该想到的,许愿,我保证我不再惹事了。”
温霜低低垂下睫毛,小声啜泣起来,泪滴一颗一颗砸在地上。
“不是霜霜不好。”许愿见温霜情绪失控,轻轻抚摸着她安抚,心里想着该找个什么理由转移温霜的注意力才好,突然她灵机一动,脸上绽开笑颜:“霜霜,我快过生日了诶,你要不要陪陪我啊。”
“生日?”
“嗯,今年我一个人过,你可以陪我吗?”
“好哇。”温霜还在对着突然转换的话题愣神,嘴巴却快一步答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