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城看着石伢子点了点头,而后上前一把将柴刀夺了下来丢在地上,而石伢子却并没有反抗。他先是看了看穆城和冲上来的警察,又看了看地上已经转醒的母亲,下一刻一个将近一米八的大个子竟然跪在地上嚎啕大哭了起来。
这时几个警察也冲了过来,并在第一时间给石伢子戴上了手铐。
穆城上前道:“警察同志,能不能让我跟他说两句话?你们放心,我保证他不会再有反抗举动!”
其中一个带头的警察犹豫了一下后点头道:“好吧,你尽快!”
穆城道谢后蹲下身子拍着石伢子的肩膀道:“别哭了,跟我说说生什么事了?”
石伢子狠狠的抹了把眼泪后将前两天的事情说了一遍,穆城这才清楚了前因后果。由于石伢子很小就没了爹,再加上他们家境贫寒,人又沉默寡言不合群,所以不光一个寨子的同龄人喜欢欺负石伢子,就连外边寨子的人也喜欢欺负他。前天他去市里给他妈买药,正巧碰上了隔壁寨子几个不务正业的同龄人,他们习惯性的对石伢子进行了肢体攻击,当时石伢子并没有反抗,可其中一个人把他手里的药弄到地上踩坏了。石伢子这才暴怒出手,将几个人打进了医院。
穆城看着他道:“别哭了,我知道你担心什么,安心跟人家警察回去配合调查,其他的有我在!”
石伢子双眼通红的看着穆城,片刻后点头道:“我听你的!”
警察走之前穆城特意询问了派出所地址,等他们走后穆城喊来一旁看热闹的石龙,两个人帮着把石伢子他妈先送回了家,又安慰了一番后才离开。
回去的路上,石龙不解道:“我不记得你跟石伢子有过什么交情啊?他怎么会听你的话啊?”
穆城看了他一眼随口道:“你还记得之前他妈心脏病作过一次吗?”
石龙想了一下道:“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当时他跑遍了整个寨子借钱,可没有人愿意借给他,当时我也没借,后来也不知道他哪里弄来的钱给他妈做了手术。对了,你怎么提起这件事了?”
“你们没借,我借了!”
“你借了?他怎么会找到你借钱啊?”
穆城点燃一根烟道:“他没找我,他找的我奶奶。可我奶奶手里的钱不够,于是就给我打了个电话。我听我奶奶说,当时石伢子对着电话给我磕了三个响头,并说他石少东记我一辈子的恩情。我当时压根就没放在心上,所以刚刚你说起他的时候我都没想起来。”
“你借给他多少啊?”
“三万块钱。”
石龙闻言道:“三万?就换来他磕了三个头?也不知道是你钱多还是他的头值钱?”
穆城看了看石龙,沉默了一下问道:“石龙,你跟石伢子有仇吗?”
石龙一怔,随即摇头道:“没有啊!”
“那他跟寨子里其他人有仇怨吗?”
石龙想了一下再次摇头道:“也没有啊,干嘛问这个啊?”
穆城冷淡道:“你们就没有想过,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对他吗?大家似乎都习惯了从小欺负他,欺负他们孤儿寡母,其实无非就是觉得他从小没了爹没人替他们出头,说到底不过就是一种更加极端的嫌贫爱富罢了!都是一个寨子里的人,更何况他也姓石,真说起来他跟大家都是同源,可你们不觉得在对待他们家的时候真的太过冷漠了吗?”
说完之后穆城带着季染迈步离开,只留下了石龙一个人愣在原地。
一路上季染都没有说话,但她却不时的偷偷看向快她两步的穆城。两人回到家的时候穆奶奶也已经回来了,穆城想了一下说道:“奶奶,我想去帮一下石伢子,不然他这次说不定得坐牢。”
穆奶奶没有反对,点点头道:“都是乡里乡亲的,应该帮一把的,你想去就去吧,家里有我照看着呢。”
穆城点了点头道:“季染,你留在家里陪着奶奶吧!”
不料季染反问道:“你懂法律吗?”
穆城被问的一呆,摇头道:“不懂。”
“那你怎么帮他?用钱砸?还是你有关系?”
穆城苦笑道:“我先去了解一下情况,尽量跟那边调解一下吧!”
季染笑道:“带上我吧,我在大学里可是选修过民法和刑法。”
最终穆城还是带着季染来到了关押石伢子的派出所,两人在向负责这件案子的警员说明情况后,也进一步的了解了对方的伤势情况。
穆城和季染在看到几人的伤情鉴定和医院的诊断材料后都是一阵惊讶,没想到石伢子一个人竟然能将四个五大三粗的汉子硬生生打进医院,其中有一个肋骨都被打断了两根。
季染看完后询问道:“警察同志,请问石少东当时手里拿着武器吗?”
那个警员摇头苦笑道:“他们是在药房门口动的手,那里正好有监控全程拍摄了下来,视频显示石少东的确是属于被殴打侵害后的自卫反击,过程中也没有使用任何器物,就是用的拳头。”
穆城闻言顿时松了口气道:“那既然是正当防卫,为什么还要抓人呢?”
警员无奈道:“你要弄清楚,防卫有正当防卫和防卫过当两种情况,如今他们一口咬定石少东是防卫过当,要求追究他的法律责任。我们明知道过错不在他,可没办法,既然有人报案我们就不能不管。”
季染放下手里的材料后点头道:“这位警官说的没错,不过这件事你不用担心,就算最后闹到法庭上,石伢子败诉坐牢的几率也不大,现在就看对方是什么诉求了?我猜他们应该是想索要一笔赔偿吧!”
警员点头道:“不错,他们说想要和解,就必须让石少东赔偿他们三十万医药费。”
两人离开派出所后,又按照警员给的医院地址找到了那几个被石伢子打伤的人。
这一次不等穆城开口,季染直接说道:“我是石少东的代理律师,现在代替他通知你们,想要赔偿不可能,我们法庭见!”
说完不给任何人说话的机会拉着穆城转身离开了,留下了一脸懵逼的四个伤残人士。
离开病房后穆城皱眉道:“大姐,咱们来是谈和解的,你这玩的是哪一套啊?”
季染自信一笑道:“放心吧,他们肯定已经找过律师了,而且律师一定会告诉他们,这件案子的性质一定会被判定为团伙殴打他人被反击,就算告到法院,最后也基本不存在胜诉的可能。而他们之所以还会提出三十万的赔偿,应该是断定石伢子不懂法律,家里也请不起律师,或许暗中还在那个派出所找了一些关系,目的就是尽可能的让石伢子多赔他们一些钱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