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九洲没料到红瑶使这招,让他又气又好笑,还真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只是这个屋檐,颇为可爱。
“我自己跑,那么要跑得动才行,再说如今你看我,能拉动无烛吗?他那么老大一个。”但凡他给自己留了条胳膊,也不至于现在连条狗都要打不过的状态。
“鱼师能带我们日行千里,很快就能找到江寻崖,待医治好无烛,我们就回归墟。”
红瑶听后不太敢相信,从包袱抽出一根腰带威胁,“到时候如果你反悔,我就把你捆回去。”
晏九洲憋了憋,没憋住,大笑锤地。
红瑶气哼哼把腰带塞回去,“你笑什么?不许笑!”
晏九洲擦擦不存在的眼泪,“商量一下,换个颜色。”
他们许久没有这样安静坐在一起说笑了,好似从不小心落入妖界开始,人生就开始匆匆忙忙往前赶,身边也停停走走过许多人,到头来也只剩下他和她。
哦对了,还有个被敲晕的无烛。
黑暗渐渐转变成浅,启明星悬挂天空,万丈金光从东方升起,恰似无数条燃烧的霓虹。
红瑶脑袋一点一点在打瞌睡,并没有看见这人间美景。
晏九洲笑着摇头,谶花是天上地下最厉害的妖,拥有能掀翻天地的能力。同时谶花也是最不像妖的妖,坐卧与常人无异,也不会一点妖法。
但也是世间最独一无二的花。
没什么存在感的无烛忽然大喊:“快走!”
红瑶瞬间清醒,私下张望,“怎么了?”
“做噩梦了,不用”晏九洲蓦然停止,他看着缓慢起身摇摇晃晃的无烛,仿佛被定住。
红瑶真以为无烛做噩梦,凑过去道:“你醒了?你还记得自己吗?”
混乱头下,无烛面容阴冷狰狞,将她生生骇在了原地。
晏九洲如抗住千钧之力,从喉咙挤出两个字,“快走!”
天不知道什么时候黑了,没有风,没有鸟儿虫鸣声,好像声音也被剥离了,死寂得吓人。
红瑶下意识屏住呼吸,几乎是立刻后背冷汗,心脏猛烈地跳动,求生的本能疯狂叫嚣。
一盏琉璃灯盏从黑暗中出现,然后是细白柔美的手,最后是一张娇媚万千的脸。
琉璃灯盏下方的流苏跟随扈紫衣在晃悠,但盏里烛火却没有半点晃动。
“无烛,过来。”
无烛僵持未动,他在说话,但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扈紫衣看也不看红瑶和晏九洲一眼,烛火随着她的话越盛烈。
“我救了你,便是你的主人,无烛,无论你去何处,我都能寻到你。”
无烛从虚空中抓出一把九环大刀,他反手握住巨刀,用力捅在自己腹腔之中。
巨刀几乎将他整个人拦腰斩断,无烛屈膝跪下,扈紫衣捧着他的脸抬起,只是吹了一口气,他眼中稍稍眼中褪去的猩红再度燃起,无烛停顿一瞬。
但也只有这一瞬,他眼睛是痛苦和懊恼,脸上却是面无表情跟随扈紫衣,任由她靠在自己胸膛,亲密依偎。
她捂嘴轻笑,“妖王大人,许久不见。”
在晏九洲说出走的时候,红瑶便将断臂藏在包裹中,只是突如其来的黑打断她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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