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香莲不敢相信:“清月,你这手艺可以到国营饭店当掌勺的大厨了!”
沈清月谦虚的摆摆手:“妈,我哪有那手艺?人家国营饭店的师傅比我强多了。”
王香莲一直小心翼翼捧着排骨汤,生怕撒了一滴。
“清月,你这头一次给我做东西,还是做那么好的东西,我舍不得吃。”
王香莲把汤放在床边柜头上,背过身,在身上翻找了一阵,拿出来十几张卷成一小团的零钱。
“清月,你给妈煮了汤,妈也没啥能给你的。这二十块钱你拿着,别担心我,妈在村里吃的都是家里种的、养的,用不着钱。”
沈清月不由有些心酸。
王香莲在村里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她也知道。
秦骁阳的爸是个赌鬼,家里有一分钱都会拿到牌桌上赌完,丝毫不考虑妻子、孩子要怎么活。
原主的记忆里,她和秦骁阳结婚的那天晚上,王香莲因为把在村里摆酒收来的礼钱交给了原主,遭了丈夫一顿毒打。
当天晚上,秦骁阳拿着刀要去找他爸拼命,王香莲为了他的前途,死死抱住他的腿让他别冲动,他才冷静下来。
第二天吃饭的时候王香莲满脸青紫,生生被打掉了一颗牙。
这二十块钱,她一定攒得极不容易。
沈清月承认自己对钱有追求,但她也不是什么钱都往兜里收的。
“妈,这钱我不能要。现在骁阳有工资了,该是我们孝敬你的时候了,哪能伸手朝你要钱啊?你照顾好自己,就是送我最好的礼物了。”
她一个有手有脚的年轻姑娘,自己也能挣钱,要是还拿走自己婆婆好不容易攒下的一点私房钱,那她也太不是个东西了。
王香莲脸上带着卑微又讨好的笑:
“当初你们结婚的时候,妈也拿不出什么好东西传给你,你入门时候该给的礼数没给到。这二十块钱,你拿着跟骁阳吃几顿好的,就算解了妈的心结了。”
原主当时因为这事跟王香莲过脾气,嫌弃秦家什么都没给她,只办了几桌酒。
王香莲一直觉得很内疚,家里穷给不了儿媳想要的排场,让他们夫妻为这事没少吵架。
沈清月看着王香莲那张比实际年龄要沧桑上许多的脸,于心不忍。
这个可怜的苦命女人把姿态放到了最低,再经不起一点拒绝。
沈清月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妈,这钱我收了。”
她不要的话,看着更像是嫌弃这钱给少了,收了钱她过后再想办法还回去就是了,礼尚往来嘛。
张丹在一边看着她把钱装进兜里,心底鄙夷的骂了句:“装模作样的东西。”
嘴上还假模假式说了一堆场面话,这会儿还不是收了?
沈清月就是秦家的吸血鬼,真不知道王婶为什么要对她那么好!
不就煮了那么一小锅排骨汤吗?当谁不会做一样!有什么了不起的,用得着给她二十?
王香莲看她收了钱,那张愁苦的脸上总算又有了笑意。
“清月,你既然认我这个妈了,我也跟你多说几句。”
“骁阳这孩子,打小就懂事,吃得苦头也多。别看他表面看着冷淡,其实心里热乎着呢。”
“这么二十几年,我也就见他喜欢过你那么一个姑娘,妈打心底里希望你们好。”
她这个儿子生在家里最难的时候,一整个童年几乎都没有吃上过一顿饱饭。
上学时候明明成绩最好,但因为家里没钱,毅然决然把继续读书的机会让给了弟弟。
十七岁高中一毕业就应征入伍,就为了每个月多几块钱的津贴,请求调去了西南边境战争的最前线,九死一生才有的今天。
现在儿子好不容易有个喜欢的人,怎么样她这个婆婆也得好好待人家,不能叫儿媳和儿子因为她生了嫌隙。
王香莲的眼神太真切,沈清月只好尴尬的应承了两句:“我们会的,放心。”
她和秦骁阳马上就要离婚了,她也不想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这是秦骁阳自己的亲人,应该由他来宣布离婚这件事,说不说、该怎么说、什么时候说都是他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