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北轩(一)
今日,依旧如往常一般,坚守在这处房屋旁边,已经连续守好几日了,秋天将至,夜里的寒气愈浓重,尤其还下着雨,二人只能轮番小憩。关北轩正酣眠时,身边蹲守的人将他攘醒,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一个黑影正在院门口。
他冲着身边的同伴点了点头,随后准备起身,可双腿就像被灌了铅一样,沉重无比,怎么都站不起来,他以为自己只是睡太久麻木了。
由于自己没跟上,那人逃跑,同伴回来,见他似乎很痛苦,伸出手,将他拉起来。
刚拉起,他又瘫软下去,同伴问:“关小哥,你是不是病了?”
关北轩笑了笑,回他道:“怎么会?兴许是睡得太久,腿麻了。”
“可都过了这么久,腿麻也不会麻这么久吧。”同伴又说道。
他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自己没事儿。许久后,他慢慢恢复,站起来走了几步,没有旁的不适,他便没当回事。
后来,他在屋中又出现过几次这样的情况,前去医馆,说出症状,医师说他兴许是腿部出现问题,又给他开了许多药,他害怕拿回去会让百里南担心,便问医师有没有药丸,说他实在喝不下那苦汤药。
店家便给他拿上许多药丸,吃了许久,症状依旧没有减轻。他又换了一处医馆,那医师一番望闻问切,便道他兴许是得了瘿病。
他从医师口中得知,得了瘿病最多只能活十年,最短的只有两年。他拿着医师给的药方,如行尸走肉般晃晃悠悠地往回走。
他在百里南面前装作若无其事一样,日日逗她开心,时而气得她抱着手不理自己,他还现自己拿着筷子的手越来越不受控制,有时菜刚夹上来,又掉回碗里,但他尽量在百里南专心吃饭时再夹菜,不让她看出自己的异样。
或许是因为百里南与自己朝夕相处的缘故吧,她竟然没有察觉到自己瘦了许多,他暗自庆幸。
他将自己的病情告诉了江羽七,叮嘱他不要告诉百里南,还拜托他照顾好自己的父亲,江羽七叫他放心。
那日,百里南晕倒,阿鸢赶来,现了他的异常,谁知二人聊时,他的病情不小心被百里南听到了。他看着她担忧的样子,强忍着即将崩溃的情绪,轻声安慰她。
后来,他现她每次回来都强忍着情绪对自己欢笑,而且对他也温柔了许多,他知道她已经知道了,听阿鸢说她回来得晚是因为在藏书阁寻找治疗瘿病的医书,他便每日都去接她下值。
站在门口等她,看着藏书阁的灯亮起,又熄灭,心情极其复杂。
她每次出来都是笑嘻嘻地挽上他的胳膊,冲他笑了笑,说:“关北轩,你又来接我了?”
三月,他和百里南一起去了一趟苏城。他拿着两个果子去找百里南时,听到她和她母亲在屋里说话,便站在门口,想等她们说完再进去。
当他听到她们聊的内容后,他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头,咬破了自己的嘴唇。
进去后,百里南的态度明显是恼了。看样子,她是害怕自己知道后介意吧。
他从未问,她也从未说,彼此心照不宣,也挺好。
他唯一的感想就是:“因为爱你,所以装傻。”
那夜暴雨,他把百里南送到藏书阁,自己去帮忙加固堤坝。等完工,天已经大亮。孙嬷嬷匆匆寻来,说百里南晕倒。他急忙跑回去,只见她躺在床上,脸色苍白,毫无血色。阿鸢在旁边,神情凝重。
阿鸢说上次百里南晕倒,她为她把脉,觉得没什么问题,但是这次,她现她吐血了。她的医术不精湛,实在查不出是什么问题。
于是,他又找来好几个医师,皆各持己见,莫衷一是。
方蛮前来看望百里南,说道:“关小哥,要不,将她送去京州吧?你如今也身患重疾,或许送她去京州才是最好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