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刚散,入梦的睡眼,开始清晰起来。
巨大的琉璃牌楼立在眼前。白石须弥座上红漆的立柱,五彩斑斓的雕梁,太气派!牌楼高耸入云,杜娟向牌楼中间的三个鎏金字看去,京华坊
“京华坊!”杜娟笑出声,“怎么可能!”
“京华坊何时有此等气派!不是,这真的是京华坊?”她不相信,再一定睛,跟她自己开的京华仿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她那京华坊是在胡同里租的小单间开的一个做绢花手艺的小作坊。
眼前这个京华坊一看就格外高大上,有气质,鎏金字大牌坊,档口也开在热闹的街上,看着就像是这里的最热闹的地方,街市两旁周围到处都是各种繁体字样的店铺。
杜娟小心翼翼的溜达了一圈,听着周围穿来文里文气说话声,入目有丝丝繁琐装扮衣裳,杜娟心里嘀咕起来,她怎么来到了这里。
杜娟陷入了沉思,没一会儿整个街市变得喧闹起来,青石砖的地面,直通牌楼外。络绎不绝的行人,有着素衣汉服的早市商人、有着冕服的达官贵人、更有奇装异服顶戴高冠的外邦使节……紧接着面前6续走来几十位身着同样服装的女子,从牌楼进来,匆匆向后走去。
杜娟看得清她们的服饰,虽都身着淡雅青绿,但看着对襟的直领,各个都梳着高鬓,也判断出了一二,如今这朝代像是宋朝。
她再低头一瞥,自己也是如此装扮,难不成梦里穿到了宋朝,成了宋朝人?
此时一鲜亮年轻的姑娘正匆匆对对面走过来,杜娟随她们匆忙的身影一瞧,立在不远处的一座大殿,门匾依稀可见的“京华坊”三字。
大家走的神色匆忙,路过她身边时候,其中有个圆脸的姑娘悄声对她说道,“娟姐姐,快走吧,一会迟到了,姑姑又该罚我们了。”
杜娟愣在那里,娟姐姐,这称呼倒是可以!她本身就叫杜娟,不过这什么姑姑,又是何人?。
杜娟先前已经站在这里思考了都快一刻钟了,她感觉自己是真的人,掐一下会疼那种,而且周围环境又古风古韵,心理怎么念叨醒过来又醒不来,依旧还是在这梦里,那还不如跟着大家先进去看看。
那就好好看看这真实到如此逼真的梦境倒地是什么样,正好她也想看看这个京华坊是做什么的,想到这儿,杜娟向牌楼外走去。
“姐姐,你就看看我做的娃娃吧,你就看一眼……”
一个稚嫩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寻声看去,牌楼外一处角落,单薄的身影,是一位衣衫褴褛的小姑娘,手里正拿着几件布偶,一一向进入牌楼的人递去,只是这些行色匆匆的女子,无一理睬她。
小姑娘看上去年方一十有二,但为何在此向大家展示这成色并不是很好的布偶娃娃呢,杜娟好奇向她走去,正巧又一位女子前来,小姑娘拦住她的路。
“姐姐,能看看我的娃娃吗?”
“别烦我了,迟到了会被姑姑责罚的!”
小姑娘不想放弃一丝的希望,可能是因为她看到进入牌楼的人越来越少,或许过了今天,明天又要重新开始。牌楼外卖糖葫芦的一位老妪,瞧着直摇头,像是在劝小女孩快回家,:“别再这得罪贵人了,小姑娘。”
但是小女孩似乎很执拗,她拉着女子的衣角,几乎是哭着祈求道,“姐姐,求求你了,就看一下吧。”
“哎呀!脏死了!走开!”女子用力推开她,正要打算离开。
眼看小姑娘要摔倒,杜娟看不下去,疾步上前一把抱住了小姑娘,“不看就不看,何必欺负她?”
“她日日来此纠缠,就像一个乞丐一样,再这样下去,怕是会脏了京华坊的门面,要是冲撞了贵人,你待如何?你还护着她,你不怕姑姑责罚你?”那女子反驳道,“亏你还是京华坊的人。”
小姑娘委屈的抽泣起来,手里紧紧的握着几个布偶,杜娟这回看清楚了,原来她手中急于向大家看的东西,还真是绢塑娃娃,顿时感到了几分亲切。
“有何难处,跟姐姐说,我看看能否帮你一下?”
听完这句,小姑娘立刻就眼巴巴的问道,“姐姐,你真的是京华坊的吗?你能看看我的娃娃吗?”
杜娟认得这物件:没错,在宋朝,这布娃娃就是绢人的雏形(绢孩儿),只是这做工粗糙,在这个朝代,民间的绢品的确难登大雅之堂。
这小姑娘的手艺虽然粗糙,但是其心坚韧,而且前面拒绝这小女孩的口气,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都是手艺人,何苦如此瞧不起人。看样子对方也是出自这京华坊的,虽然不是她家的京华坊,但是京华坊的名声不能就这样被她们败坏了,好歹跟她有点缘分!
杜娟气不打一处来,但再瞧,该女子早已走远,总有一日会给这些人一点颜色瞧瞧。
“真是狗眼看人低,京华坊在这里如此有名?都来欺负一个孩子。”
听了这话,卖糖葫芦的老妪自来熟,款步走来,“姑娘,看你从京华坊走出来,莫非你也是里面的绣娘?不过我看着你怎么有点面生呢?”
杜娟一时语塞,脑子在不停飞转,怕说错话,只能含糊说道,“老夫人有所不知,前日偶感肺疾,歇息数日,这京华坊,我也有些时日没来了。”
“你们京华坊在大名府的盛名,那可真是第一家。”老妪一听也不打听杜娟了,反倒是忙夸赞起来。
不过听大名府这词,杜娟再次确定了如今的朝代为宋朝,大名府也就是现在的京城,她这梦境,还真是真实,像是她真的穿到了宋朝的大名府一般。
“老太太您谬赞了,不过关于这小姑娘是什么情况,老太太能否给我说说说看。”杜娟看着小姑娘,她更想知道的是这小姑娘的身世,看着眼前的小女孩,杜娟总觉得很是心疼。
老妪不再追问,顺手拿了一串糖葫芦递给小姑娘,娓娓道来,“小姑娘来到这里已有月余,每天都拿着不同的布娃娃来此。估摸着是想跟这里师傅拜师学艺。
可这里面的人各个身份显贵,即便一个学徒,都可能是王公贵戚,听闻还有从汴京特地赶过来的。要说为何,就得说起这京华坊,那可是在汴京都出了名的绢塑坊,更不用说在大名府了,做出的布娃娃可都是直接运往汴京皇城的。只是万事终有遗憾,没人知道京华坊的来历,只知道它是给皇家做事的,谁知道上面连着大名府的哪位贵胄呢。就连规矩都是按照宫里的,大家都怕,就更不用说节外生枝了,所以刚才那些绣女,也才会如此冷漠。”
“她们这么冷漠,还能做出有感情的绢孩儿吗?”杜娟立刻不高兴了,这里人怎么都这样。
“呦。”老妪忙上前一步制止了杜娟,“哪有你这么说老东家的,你现在这身打扮,是京华坊的绣娘,听我一句劝,赶紧进去吧,一会让官兵现,就麻烦了。”
“官兵还管坊内之事?”
“这里面半数人都是皇亲国戚,官兵在这里,也自当是护她们周全。”
那这里还有什么自由,完全就是被监视?那这里的手艺人也是有点惨,看似高人一等,实则都被禁锢了自由。
“什么人!胆敢在门外聒噪!”高靴的声音铿锵有力,杜娟未转身就听到了,再看老妪已经匆忙收拾了摊点,冲着杜娟打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