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愿愣住了。
她看着北尧,一时间都分不清这是真话还是假话。
荥妃沈翊枫,是沈家三小姐。
若是面前的人,真的是沈家的人,那沈翊枫,的确是他姑姑。
荥妃生性淡泊,极少露于人前,入宫多年,但始终没有子嗣。
许愿也曾听过一两段轶闻。
据说,那沈翊枫有心爱之人,是迫于无奈才入宫为妃的。
也有人说,沈翊枫是在去当姑子的路上,被封做妃子的。
众所纷纭,但有一点是真的,那就是沈翊枫有心上人。
许愿想过那心上人定是惊艳绝伦之辈,可她没有想过,和沈翊枫有亲事的人,是她父亲,许文贤。
她父亲的本名,就叫许泽。
是怕被人察觉端倪,继续招来杀身之祸,才改名为许文贤的。
如果,如果没有那一桩惨案……
许愿不敢往后面想,她甚至不敢深究其他的东西。
良久,许愿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她道:“你,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荥妃是我姑姑,若非事关沈家清誉,我也不至于大老远的,假借寻贡品之名,到似水县来。”
北尧说完,声音低了一些,又开口道:“所以,你知道你这个姓氏,多让人忌惮吗?”
“公子当真会开玩笑。”许愿抓着手里的饼,喃喃道:“只是巧合而已,只是巧合。”
“我也只希望是巧合而已,但有些人,就喜欢斩草除根,宁可错杀一千,也绝不放过一个,若是真的到了走投无路之际,可以考虑求求我,或许,我能保你。”
北尧笑着,眼神却如猎豹一样,死死的盯着自己的食物。
直到许愿觉得自己要喘不过气的那刻,他才移开目光道:“所以,许小公子,你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了吗?”
“我明白,事关荥妃的清誉,我自然是守口如瓶。”许愿说罢,极为迅的反应过来,“可这跟你放火有什么关系?”
“当然是在贡品里没有找到信物,为了防止被其他人现,干脆全部烧毁,没想到手一抖,烧了那么多营帐。”北尧微微笑着,看着许愿,仿佛在说:你应该信我。
许愿不说话了。
北尧抿了抿唇,起身出去。
陈山跟在北尧身后,走远了以后才道:“公子,为何同他说那么多?直接杀了,不是一了百了吗。”
北尧负手而立,淡声道:“他姓许。”
陈山浑身一颤,“他真的是许家的后人?”
“目前来看,十之八九,但即便不是,也没有关系。只要他姓许,只要他到京城,那本宫就能让他成为许家遗孤。”
“公子的话,属下不太明白。”陈山有些困惑。
若是那个人是许家遗孤,自然有用处,可若不是,留着有什么用?
反正谁都可以是,只要随意找一个人来便是了,何必偏偏一定要是那个人?
在北尧身侧多年,陈山觉得自己已经越来越看不明白面前的人了。
“像他这样聪明的人,并不多见,最重要的是,他还是一张白纸,可以任由我挥,假以时日,他一定会成为本宫手中最锋利的刀。”
北尧回眸,看着紧闭的营帐,又道:“本宫要的,是这个人心悦诚服的效忠本宫,而非如其他人一般,曲意逢和,逢场作戏。”
这一次,陈山听明白了。
想起昨日经历,陈山迟疑了一下道:“公子,他非善类。”
“本宫也不是什么好人啊。”北尧微微一笑。
休整半日后,陈山去叫许愿上路了。
依旧是一队黑衣人,只不过这一次,坐在马车里面的人是许愿。
许愿听着车轮声响,忍不住扒开车帘问道:“你家公子呢?他不回似水县吗?”
陈山冷冰冰道:“公子还有要事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