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人偷偷送回将军府,尹澈逸便趁着府里人没醒,赶紧回宫了。
一夜的惊险、劳途,被萧湘警告不准向任何提及这一夜的事,包括自己武功的事情,尹澈逸没法,只得应下。对他来说,一夜的惊险,成为只属于他俩的秘密也未尝不可。
回宫后,尹澈逸果然跑到皇帝的寝宫,让父亲给他请来御用太医——曹太医。
胡须雪白的老太医,俯身细细看了看那腿上伤痕,并无什么特别之处,说道:“无碍,就是普通的划伤,上些药就好,二皇子您不必担心。”
伸腿端坐榻上的尹澈逸惊讶,困惑:“您确定不是被具有迷魂效果的草划到的?”
正喝茶的皇帝,听到‘迷魂’二字,猝不及防被水呛了一下。
因为昨夜,尹澈逸正是中了浸有迷魂水的银针才当即昏过去的。
“二皇子,您这确实是被带有刺的普通草划伤的。至于您所说”曹太医一面缓缓说着,一面为他细细清理腿上的伤痕,只是话未说完,便被忽然走来的皇上打断。
“让朕看看。”话间人已凑上来,双手负在身后,俯身看了看尹澈逸的伤痕。
凝着眉,片刻静静开口:“确实是被具有迷魂效果的草划伤的。”
又看向老太医,笑了笑,开玩笑道:“曹太医您眼神不太好啊,前几日朕无事时,刚在一本医书上看到有这种草,伤痕与书中描述的一样。”
尹澈逸信以为真,又忙问:“那父皇,被这种草划伤,会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皇上慈眉善目,笑:“不会。”
一旁的曹太医看着一向不言苟笑的皇上,愣了愣,他什么时候说起谎来这般面不改色了?
尹禛转了身,嘴角却不觉勾起几分好笑。
暗想,这丫头倒真是有趣。
不仅戏弄了他这好儿子,连带着自己也一块戏耍。
又朝认真处理伤口的两人望去,心笑,不对,是一大早拉了三个人陪她闹。
不觉间,嘴角的笑意更浓了:但愿这个丫头能为朕所用。
曹太医走后,皇帝便朝尹澈逸撂出——
“以后不要总是忙于朝政,多抽些时间陪陪自己的未婚妻。”并训道:“什么时候把人给朕娶回来,什么时候再重回朝堂!”
两句话,让尹澈逸惊愕老半天。这是他父皇说出的话?在他眼中,何时其它事胜过朝政了?!
毋庸置疑,尹澈逸的内心是欣喜无比的!
将军府
偷偷清理伤口、涂上皇帝给的药后,萧湘便扎头睡了一整天,直到萧将军三番两次来喊,她才昏沉着脑袋爬起来。
日暮时分,一家三口围坐一堂用晚饭。饭后,三口又坐在厅堂里闲聊了一会儿,不过说是闲聊,整个过程也都是萧湘扣损亲哥萧轺。
大概是这个哥脾气好,回来又诸事惯着她。前几天从宫里回来,萧轺听说自家亲妹在宫里冲撞了皇帝和五爷,便在萧将军身后幸灾乐祸好久。也得亏当时萧将军未严惩萧湘,不然这仇她得记到明年。
至于萧将军,整个过程只是喝着茶,笑着静静看兄妹俩人斗嘴。将军爱女失而复得,心头大石也总算落下。
府邸华灯初上,使得原本清静的府院更加静谧祥和。
萧府人口少,萧将军从始至终只娶了莫瑶,从未再添过房,即便是妻子去世也从未想过,所以一年到头,萧府上下都显得很清静。在外人看来萧将军是个极专情之人,不再纳妾只因心里放不下自己的妻子,所以萧将军也一直享有都城里‘好丈夫’的美誉。唯一让人谈资的就是,将军是个女儿奴。
闲聊散了后,萧将军便将萧湘叫到萧家祠堂。
那是一处十分静谧的院落,入了房门,左右两边整齐地燃着三排烛台,正对门就是一排排萧家逝去的先者灵牌。大致扫了一眼,估计有三十好几。
只是萧湘眼尖,一眼就扫到最下排边末处放了三个无名无姓的空白灵牌。
将军四十多岁,身躯宽大健壮,眼角的皱纹和隐藏眉头间的不展,显的老气许多。将军面相严肃,平时话少且不言苟笑,但有时脸上微微有笑,却又会显的人格外老实和蔼。
这也是为什么,萧湘刚回来被萧将军狠狠甩了一巴掌,而后又逼她嫁给二皇子,她心未有一丝记恨。可能全天下的父亲都是这样,与子女的爱从不在嘴上表现,可那份厚重如山的爱,却深藏于每个微末的细节之中。
“先向萧家列祖列宗进香吧。”将军走到灵牌前,在旁俯身取了香,沉默地说。
萧湘乖巧应声,接过萧将军点燃的香便跟着一块跪下行礼。
灵位前整齐放着三个跪垫,萧将军在中间,萧湘紧随其右。就在准备下跪时,却被将军叫到左边行礼。
萧湘疑惑一瞬,难不成上个香还有位置规矩?但也听从,去到左边。
垫前双手举香,躬身一礼,学着萧将军的样子,到香炉前中、左、右依次上香。后复回垫礼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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