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完了正月,天气终于有了转暖的迹象,今日是二月二,所有人都起的早些。
这个由穷得饭都吃不起的普通人和流民土匪组成的小村庄清清冷冷度过了新年,但二月二是个大日子,即便没有什么可庆祝的所有人还是打起精神早起。
曾家兄弟被夏思合抓住在村子里住了半个多月,每日被村民们盯着,先是简单做了个木板房给夏思合玉香以及自己兄弟几个住,后又在玉香的安排下把村子里的路铲得宽一些。北方的冬天太冷了,土是硬的,木头也是硬的,想再做点什么非得等到天气转暖。
村子里能干的妇女早早熬了一大锅面糊糊,少许撒了些盐,热腾腾的一碗下肚整个人都有精神了。
夏思合和玉香是最先拿到的。村民们对她们心怀感激,没有这两个姑娘说不定全村人都会留在冬天,之后的村民们挨个一人一碗,排在最后的是曾家四兄弟。山上不缺柴,即便等到最后面糊也是热的。
曾大端着碗,说了声谢谢和兄弟几个坐在棚子下喝面糊,他们的面色明显比一开始好了很多。曾壮坐在另个棚子下远远看着曾大,黝黑的脸扬起笑容,那双眼睛是亮晶晶的,一扫最初的怯懦。
曾大心里踏实下来,他每天都能看到儿子,但看到总归和自己养着不一样,只是看儿子精神一天比一天好,他也感激夏思合和玉香。
一般人抓到土匪恨不得一棒子打死,只有这两姐妹给了他们改过的机会。曾家一大家子,祖祖辈辈都是农民出身,谁也没想过干杀人放火的勾当,可是官府不开城门不给粮,摆明了要把他们饿死。天太冷了,树上一个能填肚子的果子都没有,除了抢他们别无办法。
一起逃难的流民不是死了就是当土匪,只要开了那个头,手上沾血是迟早的事。曾大很庆幸自己和兄弟们没到那一步,不论村民们怎么对他,他都感激这两姐妹。
热腾腾的面糊冲得眼睛酸,曾大揉揉眼睛把面糊喝完,主动帮妇人洗锅。
相处了大半个月,村民们对这几个前土匪现俘虏倒时没那么敌对了,反正有夏姑娘收拾得住,平白多了几个能干活的谁不乐意呢,而且还不用自己花钱养。
村民们很少和曾家几兄弟说话,但架不住妇道人家没事可做就嘴碎,见到曾大主动帮忙就腾个位置,边做事边问:“诶,你们几个以前会种地吗?”
曾大立刻答道:“我们一大家都是种地的好手,你放心,等今年天暖了我们就开地种粮,秋收的时候肯定还上。”
“没和你说这个,有夏丫头在谁会怕你们赖账,”那妇人摆摆手,“是这附近有几个村子说要搬过来和我们一起住,夏丫头和武丫头马上要去谈了,等谈好了让你们多开几块地。”
山上并不适合耕种,想要开地得费不少力气,曾家四兄弟身无长处,就力气大,帮着开地再适合不过了。不过力气再大也比不过夏思合,据曾老幺说,他前前后后找夏思合切磋了几次,愣是没一次赢过。
曾老大当土匪头子时清楚这附近几个村的情况,说是村子其实和这里一样都是在城里活不下去的人,还有很少不肯当土匪又被国都人接纳的流民。这些穷苦人家都在这附近,再穷乡僻野的也有彼此通消息的时候,知道谁家的日子好过求个门路再正常不过。
夏思合手上钱不少,节省点帮几家人度过寒季不成问题。
曾大寻思一下:“不是我看不起夏老大,实在是她们两个姑娘家,就这么过去安全吗?”
妇人翻个白眼:“你们四个加起来都没打赢人家,操心这些。”
曾大:谢谢,有被侮辱到。
夏思合和玉香也收拾好了,一身土褐色的男装盖住艳色,头挽成髻,看起来和别的村民也没差别。
曾大纠结地皱起眉头,看到姜伯在给夏思合讲解附近几个村子的情况,想了又想还是走过去主动说:“要不我跟着一起吧,夏老大再厉害也是姑娘家,武老大还不会武功,那几个村子里也不全是安分的,万一起歹心就不好了。”
姜伯侧目:“你?少给夏丫头添乱了。”
曾大立刻不服气了:“夏老大不用我保护,但武老大抓只鸡都困难,我是保护武老大。”
玉香立刻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你少得意,回来我就和夏姐姐学武。”
曾大:“我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