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五个主管来向他汇报工作,全被他吹毛求疵地给训了一遍,无一幸免,顾风全程心惊胆战,就怕这把火最后烧到了自己身上。
可他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男人喝了口咖啡,面色铁青,“顾风!”
顾风颤巍巍上前,“我在。”
坐在靠椅上的男人皱眉,不悦地看着他,“今天的咖啡为什么这么苦?”
苦?
顾风纳闷了,甚至有些不知所措,这些年来,孟今砚一直都只喝纯黑咖啡的啊,刚才他给他冲泡了也是365天不曾变过的口味啊。
可就在他这样说出口后,男人冷漠地扫了他一眼,那一眼凉到骨头里去了,顾风心咯噔一跳,就在他以为自己小命要不保时,男人突然转了话题,问了他另外一件事,“这几天,林家那几个人在警局过得怎么样?”
“按照您的吩咐,他们应该过得不怎么好。”
闻言,男人眉骨压低,冷意弥漫。
“还不够。”想到昨晚锦虞同自己说的话,他面色铁青,“交代下去,晚上不准给他们盖被子,更也不许他们睡到床上去。”
他这突然的交代让顾风很惊讶,但他也没敢多问什么,趁着这个机会,赶紧就溜走了。
笑话,现在不逃跑,更待何时啊!
到了医院后,锦虞第一时间去找了外婆的主治医生,得知一周后手术的成功率有百分之七十后,她那颗悬着的心稍稍平稳了些。
许久未见外婆,当她看到她戴着氧气罩安静地躺在重症监护室时,她没忍住眼泪,心脏的抽痛也一阵接着一阵袭来。
见她眼泪不断,张姨站在她身旁劝,“锦小姐,如今你怀孕了,更要注意自己的情绪,你外婆也不想看到你这么伤心的,这几天,我都会时不时来看你外婆,你婆家那边安排的护工也都很尽心尽责,你尽管放心。”
锦虞擦掉眼角的泪,看向身旁的女人,“谢谢你啊,张姨,这段时间你幸苦了。”
张姨笑,“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话说到这,她忽然想起一件事。
“锦小姐,有件事情我不太确定是不是我眼花了,就没告诉你。”
锦虞收起纸巾,“什么事啊?”
张姨回忆,“就前两天,我给小祈擦身子的时候,现他手好像动了一下。”
听到这话,锦虞手里的动作顿住,她甚至差点找不到自己的声音。
“你……你说什么?”
张姨就猜到她会这样,怕她太激动,赶忙扶住了她,“但我其实也不太确定,因为就只有一下,我都担心是不是我眼花了。”
三分钟后,两人来到了锦祈的病房里。
看着肤色近乎透明的弟弟,锦虞红着眼圈去牵他的手,声线哽咽,带些期待的问:
“小祈,你应该是快醒来了,对吧?”
没人回复她的话。
躺在床上的男生还是少年模样,他十八岁出的车祸,在病床上躺了六年,到现在二十四岁的年纪,还是和十八岁一模一样。
有时候,她会想,他一直这样睡着也挺好的,起码不要经历失去爸妈的痛,更不要自责没法撑起他们这个家;可有些时候,她又很期待他快点醒来,这六年来,她实在是太累了,时常想找个肩膀靠靠,可偏头,身边却空无一人。
在病房里同弟弟说了近一个小时的话后,温初月打来电话寻她。
锦虞看了眼时间,已经到午餐时间。
离开之前,她又交代了张姨一些话,让她务必在看到锦祈手指动时,第一时间找医生。
出了病房后,温初月也刚好找上来。
两人挽着手直接去了电梯间。
可就在她们进去后,锦虞忽然看到一个极其熟悉的背影,男人身姿颀长,微微侧头时,能隐约看到他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
她欲张唇,可电梯却在这时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