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一双很冷的唇。
纪彻却感觉到从后背爬升的燥意。
他克制着自己的表情,使自己始终表现得游刃有余,若无其事。
叶浔果然没有升起更多的警惕。
即便知道所谓的未婚妻可能是纪彻使用的障眼法,叶浔也还是轻嗤一声,看着他,道:“你未来的妻子一定会为你而蒙。羞。”
“是么,”纪彻摘掉他的眼镜,“在你心里,我不早就是个混蛋吗?”
不等叶浔探究这句话里的深意,滚烫的掌心贴住他的腰腹,隔着薄薄一层衣料,纪彻轻松揽着他的腰,转而将他放到大理石桌面上。
桌面位于无光的暗处。
悬空令叶浔下意识皱起眉,他看不清自己所处的位置、敏锐听见拉链的声响,纪彻脱掉外套,捋起湿黑额发,露出散漫而深挺的眉眼。
他手掌随意撑在叶浔身侧,若有若无地禁锢——身上气息滚烫、充满侵略性,低垂着眼睛,吻了下来。
瞬间。
两道身影同时僵住。
“……”
()时间变得缓慢,尘埃在光束中沉浮。
叶浔逐渐从紧绷抗拒的姿态中缓和下来,纪彻如同一块石板,僵硬地贴着他的唇瓣,继而沉默到现在。
叶浔感到无聊。
他强迫自己忽视纪彻的存在,转而开始思考JNNC的实验室能让他完成哪些实验。他对纪彻最高权限的pc卡不感兴趣,赵林博给他申请学员证,一定有他的原因。
尚在学院时便于JNNC纠扯不清,不会是一件好事——纪彻只需要按他话里保证的那样,线上、线下,都给予他平静就够了。
想清楚这些,叶浔不容置疑地推向纪彻的肩膀。
——够了。
他眉眼始终冷静,不起波澜。
指尖修长而凉,碰到的是纪彻肩膀处的肌肉。
喉结发出一声滚动后的轻响,纪彻像在竭力克制着反应,他深吸一口气,低头盯着叶浔,声音有些哑:“……做什么?”
叶浔冷道:“我该走了。”
“走什么?”纪彻没起身,仍然将他圈在领地内,压低的身体洒下大片阴影,叶浔是这片阴影里唯一的存在。
他定定看着叶浔,“……刚才是在让你适应。”
叶浔下意识感觉到不对,刚抬头看向他,便听见纪彻道:“你待会儿最好别咬我。”
说罢,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捏住叶浔下颌,用了个巧劲,干燥的唇瓣便启开一条缝隙。
纪彻更深地俯下身,同他这个人一般灼烫的气息长驱直入,狠戾地咬住了那截藏在阴影中的舌尖。
吮吸混杂着窗外的雨声。
水声暧昧不清。
室内偶尔有闷哼响起,像是经历着一场混战,伴随着清脆阴沉的一巴掌、有人压抑地吸了口气,嗓音冷而晦涩:“你随便打,我有的是功夫跟你耗。”
“……你真是够恶心的。”
“嗯,我一直很恶心。”
常年接受继承人训练,寒暑假甚至要去军营集训,纪彻轻而易举抓住叶浔挣动的手,另一只手压在叶浔颈后,他看着叶浔洇着浅红的眼尾,嗤道:“你忍着吧。”
-
此时此刻。
校内通往篮球馆的小路上。
应修风尘仆仆,灰蓝色眼睛被雨雾模糊,他一身挺拔制服,军靴踏过地面的积水潭,侧头听路易说话。
“你这段时间不在校内,恐怕不知道阿彻要订婚了。”路易语气含笑。
应修歪了下头,“订婚?”
他不知在想什么,表情静默片刻。
傅启泽撑着伞,漫不经心地转着伞柄,“先去休息室换身衣服,再去篮球馆看人。”
“什么人?”应修问。
“阿彻的未婚妻。”
应修点点头,对这件事显得平静——或者说,他对任何人都很少在意,制服湿润地包裹在身上,远处已经能看见休息室坐落在风雨中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