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8点。
曾柔和伍佩仪、徐凯锋还在办公室开会讨论接下来的辩论策略。
伍佩仪有一下没一下按动着圆子笔,思忖道:“你们说这个案子会不会另有隐情,肥强那么高大,而被告谭耀明那么瘦弱,每次都是被欺负无力反抗的那一个,他怎么可能打得过肥强,还把他打成重伤呢?”
徐凯锋低头翻看着卷宗,“可根据警方几位目击证人的口供,情况确实如此。你不要忽略一个人的潜能,一个瘦弱的母亲为了救自己的孩子,汽车都抬得起来。更何况被告一直在练拳,他不就是想有朝一日可以反击肥强他们吗?”
伍佩仪抬头看着徐凯锋,“你的意思就是同意控方论点,谭耀明就是有预谋的伺机报复?如果连你都这么想,我们还辩护什么?别辩护了,认输算了!”
她把圆子笔往桌上一扔,靠坐在座椅上,一张微胖的小脸绷得紧紧的。
“不是……”
徐凯锋怔了怔,没想到伍佩仪的反应会这么大,大家不是在讨论嘛,怎么说急眼就急眼呢?他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嘴唇动了动,好半天才嗫嚅出声。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在分析他完全有能力在潜力爆发的情况下打伤肥强,但并不代表他要有意这么做啊!”
“Bingo!锋少说出了重点来!”一直若有所思的曾柔突然开口,手握着厚厚的卷宗,动作轻缓地敲着桌沿,“现在的问题是怎么证明这一点……”
她看了看伍佩仪,“至于其他的不要想了,我查了那条路上的监控,人确实是谭耀明打的。”
伍佩仪,“……”
三个人陷入了沉默,每天积极练拳,又具备能力对长期欺压自己的受害人予以还击,这种情况下,很容易让人得出伺机报复的结论。
再加上几名目击证人的口供,监控录像,控方这边动机、人证、物证齐全,难道他们真的要认输?
伍佩仪蓦地站起身在办公室里转圈,情绪有些激动,“难道真的要接受江诚的认罪协议?可明明谭耀明才是整件事最初的受害者,如果再让他因此受到刑法,这是不是太不公平了?”
曾柔转动着座椅,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闪着慧黠灵动的星光。
“你们有没有注意当受害人出现在庭上的时候,谭耀明的反应?”
伍佩仪和徐凯锋都有些茫然的摇了摇头,当时他们的注意力全在控方身上,并没有过多留意被告席里的谭耀明。
“他的双腿在不自觉的发抖,而且我怀疑他吓尿了裤子。”曾柔眯了眯眸子,“试想,他连一个已经变成弱智的肥强都怕,又怎么可能有预谋的去伺机报复呢?”
徐凯锋眼睛一亮,“我明天就去申请让谭耀明出庭答辩!有什么比谭耀明当庭的表现更具说服力的?”
伍佩仪有些犹豫,“这样会不会太残忍了!”
徐凯锋,“如果坐牢更残忍。”
伍佩仪语噎。
曾柔点着下巴思忖道:“找专家证人给谭耀明重新做一份心理评估报告,我要证明被告在长期受到欺压的情况下,内心的恐惧感令他产生一种自我保护机制。”
伍佩仪拉开椅子坐到曾柔身边,“你想打自卫?才刚打情绪失控现在又说是自卫伤人,法官能认同吗?”
曾柔眯了眯眼睛道:“能不能认同,就要看份心理评估报告够不够份量了。这次一定要找一个让控方和法官都无法质疑的专家之中的专家证人。”
徐凯锋刚想说他来负责找人,谁知肚子却先叫了。
本就安静的办公室里,这一声“咕噜”声格外突兀。
他不好意思的捂着胃部,“我去看看还有没有方便面。”
“最后一个昨天就已经吃掉了。”伍佩仪也揉了揉肚子,“我好象也饿了。”
因为刚在法庭受挫,中午虽然有曾柔请客,但三个人都没什么心情吃饭,晚上又加班到八九点钟,不饿才怪。
徐凯锋吸吸鼻子,“不知道是不是太饿了,我都产生幻觉,好象闻到水煮肉片的味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