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下午好?”那双灰棕色的眼睛还有一点睡醒时的水光,她的视线随意地从上到下,像是要把他看个透彻一般,“还是晚上好?”
菊丸英二的身后,最后一缕夕阳也落入地平线,只剩下灰蓝色的暗光爬上天空。
“晚上好!”菊丸英二的脸上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他一抬手向加力安奴展示那个精致的小盒子,“我买了蛋糕,一起吃吗?”
甜食啊。加力安奴没有拒绝,她其实对这些东西是否忌口根本没有研究,只是不在意罢了。
不过在分享这个蛋糕之前,还要一件事要确认。
加力安奴抬起手,捧住菊丸英二的脸颊,在他愣住的目光中,将他拖近自己。
“姐,姐姐?怎么——”菊丸英二有些不知所措,他的视线一时越过加力安奴的肩膀打量她身后的客厅,紧张会不会被别人看见,又有些隐秘的期待。
可惜和他预想的不同,加力安奴只是凑到他的脸颊边,声音带着低哑的质感,清晰地传到他耳朵里。
“能闻到烟味吗?我可不想被那个小家伙教育。”
菊丸英二的鼻子轻微地动了动,他还有些不在状态,只是凭感觉凑近了加力安奴。不知道是不是他已经习惯了那股始终萦绕的淡淡烟味,在逐渐寒冷的空气中,他只能感受到加力安奴身上的温度。
“应该没有。”他确定这只是帮忙,努力心如止水地点点头,准备脱离这个朝前的姿势,免得控制不住的忐忑紧张暴露出来。
“是吗。”
“唔——”
菊丸英二的脸颊飞速的涨红发热,他用力地勾紧手指,确保专门买来的蛋糕不会因为他的失误摔得粉碎。
客厅里老人的故意咳嗽声传来,加力安奴勾住柔软的舌尖,轻轻咬了一口,才彻底松开。
加力安奴面色如常地伸手接过蛋糕,转身朝屋内走去,只留下菊丸英二还有些发愣地站在门外,脸红得透彻。
“吃蛋糕吗,博士。”
“诶?当然当然,咳,最好在小哀上来之前……”
用力拍打了几下脸颊,冰冷的手心似乎能让他清醒一些。菊丸英二干脆保持这个动作原地转了两圈,才深吸一口气走进屋内关上门,将寒冷隔绝在外。
路灯随着天色暗下来也逐一亮起,菊丸英二看了眼墙上挂着的时钟,遗憾地意识到自己应该回去了。
他转身看了眼书桌前正在擦拭刀刃的加力安奴,理智让他犹豫了一下,但下一秒他就从座椅边上弹起来,试探性摸到加力安奴身边,蹲在书桌边仰着脸去追随加力安奴的视线。
明明察觉到了他的一举一动,但此刻加力安奴显得无动于衷,只是平静地放下其中一把刀片,又开始将它们按顺序放回原位。
凑近了以后就能闻见加力安奴身上的气味,以往总是会有一丝挥之不去的烟草味,但最近却被更加刺鼻的消毒水给掩盖了。
菊丸英二有些躁动的朝前凑了凑,他的手指试探着搭在加力安奴的大腿上,微微调整脑袋的角度,试图让自己能对上加力安奴的视线。
这回他终于如愿以偿,他看见加力安奴的眼神从手中的器具上移开,这让他满意地想要翘起嘴角,但下一秒,那双眼睛骤然靠近,原本保持蹲姿的菊丸英二一时没能承受住这股力气,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好在地面并不冰冷,他们正好落在一片羊毛地毯上,有些粗擦的质感没有办法引起菊丸英二的注意,他被突然激烈的吻引走了所有思绪,甚至忘记闭上眼睛。
加力安奴并没有停留很久,她的双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揽住了菊丸英二的脖颈和后脑勺,一直到她后撤和菊丸英二对视的时候,都没有收回手。
“有事吗?”她语气慵懒地问着心知肚明的话,这原本只是这几天,菊丸英二离开之前例行公事想讨要的告别吻。
“……唔……”心跳还在飞速跳动,菊丸英二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愣然地看着加力安奴,不知道此刻自己应不应该说出离开的话。
不过加力安奴其实也没想留下他。
“走吧。”她从跨坐的姿势站起身,动作灵活的完全不像是之前快要失血过多的凄惨样子。
菊丸英二花了两秒时间才从再留一会的思绪里挣脱出来,拒绝了作为伤员的加力安奴想要拉他一把的行为,蹦跳着从加力安奴的房间里冲了出去。
“姐姐!那我今天就走了!明天见!”
有些出乎意料的加力安奴走到门边上,正好撞见了准备去进行研究的灰原哀,对方投来一个平静的眼神,但嘴上却毫不留情。
“真该感谢你们不会在大厅里做些什么呢。”她穿着合身的白大衣从加力安奴面前晃过去,即使现在的身高也就只到加力安奴腰间,但走起路来还是干练的模样。
对于这个孩子的挖苦言论,加力安奴根本没听,她摸了摸胸口结痂的位置,叫停了灰原哀。
“那个博士,能保证没问题吗?”
走廊里寂静了几秒,随后灰原哀继续朝前走去,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因为谁也没办法知道答案。
回到家之后,菊丸英二看着屋内漆黑一片的场景,意外今天这么晚了居然只有自己到家。
他想了几秒拿出手机,看见不久前他在路上时母亲发来的消息,说是今天大家都有些事情,晚饭可能要他和二姐一起吃了。
“嗡——”还没等他想好今天吃什么呢,二姐的电话就正好打了进来。他一手换着拖鞋一边把手机放到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