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夜家的事。。。。。。是我的错。
你要怎么惩罚我,我都认。
但昔儿,她是无辜的。。。。。。
夜将军昨夜没有杀我。。。。。。是我,不配轻松地死。。。。。。
夜将军要找我复仇,自是找一个活人,要比找一个死人好。。。。。。
可,昔儿是我如今活着唯一的念想,她若死了,我也不会独活。
夜将军,你若恨我。。。。。。”
“你威胁本将军?”不待桑榆说完,夜长流捏住桑榆下巴的力道,更紧了几分。
眼底的火也更加浓烈:“你猜得没错,昨晚本将军没有直接杀你,就是要好好折磨你,以报你背叛本将军之仇。
可凭此,你就妄图用你的命,来要挟本将军?”
说到最后,夜长流的声色中带了不屑的轻笑。
好似桑榆这般举动,是多么可笑的事。
桑榆痛得差点眼泪掉落了下来。
她自知自己的举动堪称愚蠢。
可,她还有什么法子,能求得夜长流救桑昔一命?
桑榆道:“夜将军自来宽仁,定不会伤及无辜,不会跟一个无辜的病女子过不去。。。。。。
当年的事,冤有头,债有主,我一人犯下的罪孽,一人来承担。。。。。。
昔儿没有做错什么,求夜将军高抬贵手,救救她。。。。。。”
“没有做错什么又如何?”夜长流冷漠地道,寒声声声刺骨,“宽仁?不过是你错看了本将军。
一两条无辜的人命,落在了本将军手中,又如何?”
桑榆的脸色刷白。
夜长流眼底的冰冷无情,被她看得一清二楚。
夜长流孤身投奔晁家军的三年间,深宫中不知传来多少次他在前线的捷报。
如今他的战神威名,乃是一次次在战场的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
她信他不在乎一两条人命的话。
可若无半点希望,桑昔的命,该怎么救?
桑榆的脸色愈发惨白,唇瓣微微颤抖,漾着水光的眼底,一闪而过一抹痛心和绝望。
她知道如果不是她曾对夜家做的,不是如今夜长流对她的恨,桑昔在军营中,或许还有一丝得军医救治的希望。
是她曾经作的孽,造就了如今桑昔彻底的死局。
可,桑昔已为她失去了一次人生,她怎还能,眼睁睁看着桑昔死在自己眼前呢?
桑榆的祈求中,也带着破釜一搏的绝望:“夜将军,只要你给昔儿一个活命的机会,叫我如何为你当牛做马,你如何找我出气解恨,我都愿意。。。。。。”
桑榆眼底的绝望里,还透着几分生切的可怜。
夜家灭门一事发生以来,不仅夜长流从曾经热血威猛的少年,变作了如今的冷面阎王。
这三年里,桑榆也历经了家国的动乱、战火的纷争。。。。。。
到最后的这半月,桑氏皇族被金兵俘虏,她在其中不知又见识了多少血腥黑暗恶毒。。。。。。
再经昨晚的生死残忍。
此刻桑榆的眼中,不知深含了多少痛苦悲凉,亦已不复从前的清纯热烈。。。。。。
此刻她的祈求,亦是分外牵人心肠。
夜长流的目色深了几分,很快,其中又被浓烈的恨意掩盖。
见桑榆这副模样,他并不心疼,反而道:“当牛做马么?
你倒让本将军看看,你愿意为了桑昔,做到什么地步?”
说完,松开了桑榆,坐于营帐内主座。
他穿着银色的铠甲,披着黑色的披风,宛如神祗莅临人间。
那般的至高无上,叫桑榆觉得,此时的她多看他一眼,都是一种亵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