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东西!”修士抬手擦手背上的血,却发现那阵法擦不掉。
百里夜淡声道:“认不出来?最简单的凌霜阵,遇水凝冰,只要我启动法阵,你这两只手就废了,把你整个人冻起来都不成问题。”
修士冷笑:“黄毛小儿说的什么疯话,就凭这么一会儿你能完成两个阵法?吹什么牛呢?老子今天就把你们两个小兔崽子一起收拾了。”
百里夜满脸无所谓的散漫,手指一扣催动阵法。
修士两手手背冒出白霜,顷刻间就把他双手冻住了,那白霜还在往手臂蔓延。
修士只觉得两只手瞬间没了感觉,心中惊悚,知道自己遇上了更厉害的,立刻识时务地认输:“停!停停停!钱我不要了还不行吗,赶紧给我解开!”
百里夜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修士咕咚咽下一口口水,立马改口:“请帮我解开。”
百里夜这才开口:“热水每天泡一个时辰,三日就好。”
林望躺在地上,看着挡在他前面的百里夜,听着他平波无澜的声音,满心只有一个想法。
师弟修为好高,师弟帅炸天,师弟来的真是时候!
百里夜手中灵剑散去:“还不快滚。”
随着他说话,寒霜停住了蔓延,修士立刻忙不迭的跑了。
林望从地上爬起来:“那是什么阵法,我怎么没听说过?而且你怎么能那——么快就在他手上刻上了阵法,简直太厉害了吧。”
百里夜默默转身就走。
林望追上去,还要说话,百里夜突然呕了口血,往前一栽就倒了下去,还好他眼疾手快接住了,吓得六神无主,抱着人回了宗门,还惊动了纪月辞。
后来林望才知道百里夜灵脉损伤严重,也不知道他受过什么伤,反正他检查的结果是每一支灵脉都损伤得七七八八,尤其是神灵脉最严重,平时不用灵力还好,要是强行动用,他那脆弱的灵脉根本管控不住修为力量,四溢的灵力会在身体里横冲直撞戕身伐命。
他给百里夜研制尝试了好多种药,最后总算针对他的情况找到了一个可以很快帮他平息灵力的配方,能够支撑他偶尔动用灵脉力量不被反噬,因为实在太苦,且还加入了妖兽骨血辅助,更是难吃翻倍,百里夜每次喝完药整个人都要呆滞好半天。
为了让他吃的时候脸色好看一点,不要像是被毒晕过去,林望又往里加了能盖味道的糖膏,只是糖膏熬制时间久,江北山进门后这个活就被他揽走了,变着花样的给百里夜换糖的形状。
那件事后他和百里夜才慢慢真正熟悉了起来,大概是怕他出门再被高手揍,那之后他叫百里夜下山去玩,三次里总有一次能成功。
百里夜才发现林望大部分时候下山都不是真的去玩,而是去卖东西,有时候买他自己做的药,有时候卖山里找来的药草,有时候也卖纪月辞酿的酒,百里夜十分奇怪,问过他为什么要去山下卖东西。
林望很奇怪:“我不挣钱咱们每天吃什么?喝西北风吗?”
百里夜几乎没想过这个问题,很是惊讶:“宗门没有钱吗?”
林望:“你觉得咱们闲云宗看上去像是很有钱的样子?”
百里夜:“……不像。”
林望觉得还好是自己先来了闲云宗,要是百里夜先进来,赶上师父不在,他怎么饿死的都不知道。
之后再叫百里夜出门,叫几次他都会和他一起,林望终于如愿得到了一个万事相随的好搭子。
有时候他也会想,要是百里夜没有受伤,灵脉无损,不知道他手中挥出的会是怎样惊才绝艳的剑意,万知闲大概也是这么想的,外出游历大半部分时间都在寻找能让百里夜灵脉恢复的办法,但至今毫无收获。
主要是百里夜对自己的灵脉根本无所谓,有时候还会反过来劝他们看开一点,他这样的态度其实让林望安心不少,至少他不报期望,以后也就不会失望。
只是现在看着百里夜明明知晓自己的心思,也依然还是这幅无望无求的样子,让他有些难受。
他知道百里夜什么逾矩的举动都都不会有也不会做,他对云箬的好表现得越是坦荡,反而越是态度明晰——他对云箬的心思是他自己的事,云箬不需要做任何事来回应,她甚至不需要知道。
还说江北山呢,他师门个个都傻。
当然,除了他。
一行人到了东院,大部分学生都去西院帮忙了,楼道上没什么人,到了云箬寝舍,百里夜进屋看了看,道:“挺宽敞的。”
“嗯。”云箬开了窗,窗外就是空悬的山壁。
江北山跑过去把半个身子探出去欢呼:“好高啊!从里面看比从外面看要高!”
然后又哒哒哒跑去开另一扇窗户,探出身子继续欢呼:“这边也好高啊!咦这是什么?”
他发现了窗沿一个长条形的小木盒,分了六个格子,里面前后错落地摆着的一排小鸡,小鸡冠羽颜色各有不同,几乎全都贴着自己那一格的木盒后方,只有黑色冠羽那只遥遥领先,鹤立鸡群地跑到了最前面,露出木盒格子底部刻的歪歪扭扭的字迹。
“别看!”云箬冲过来遮住木盒,但已经来不及了。
江北山看到了那一格的刻字,是他很熟悉的三个字:百里夜。
云箬挡在他面前如临大敌:“你看到什么了?”
江北山老实的点点头:“这个小鸡我在百里师兄屋里见到过,他前段时间还在找呢,原来在云箬姐你这里。”
云箬愣了愣,看向百里夜:“不是你给我的吗?”
百里夜很快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应该是月辞偷偷给你塞的,她觉得你喜欢,大概是想着你有熟悉的东西在身边,来了学院也不会觉得孤单。”
原来是这样啊。
云箬眨了眨眼:“我以为是你们不想让我再回去了,就把我的东西都给我收了过来,这个小鸡是你特意留给我作纪念的。”
百里夜也愣了一下:“你这么想过?”
林望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这个误会:“你连夜收东西走了,我们都觉得你来了学院就不会再回去了。”
“我只是……怕舍不得你们。”云箬说,她忽然有些后悔自己那个时候不辞而别了,她只想着自己不要难过,却没有考虑闲云宗大家的心情。
百里夜突然伸手用指背敲了一下她的额头:“我说过的,月辞,北山,我,我们永远都会是你的朋友,你也随时可以回来闲云宗。”
林望听出了问题:“?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