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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第1页）

“能谈谈吗？”楚苍渊现在对韩星明还是礼貌有加。

这阵子韩星明在程晰病房依旧将他当做透明，不会正眼看一眼，更不会主动找他说话。

但现在，这里没有程晰。

“说。”他再多一个字都不愿意。

“程晰想出院回家静养，我想带他回老宅住一段时间，你帮忙开点药，行吗？”楚苍渊依旧客客气气的。

“他现在的身体情况不适合离开医院。”韩星明淡声道。

“可是……其他医生护士都说他的情况挺好的，并且他面色也红润了不少，感觉……”楚苍渊有些为难开口。

毕竟程晰念叨了几天想离开医院去外面走走，但楚苍渊因为韩星明没有主动开口说这个事，也只敢带着他在医院的后花园里走动一下。

可过去了好几天，韩星明依旧没有给到程晰一个准信，楚苍渊便坐不住了。

这次，楚苍渊的话还没说完，便被韩星明打断了。

“挺好的？经你手治疗但还是死了的病患不在少数，你觉得小晰现在这样子都挺好？”韩星明用着反问的语调质问楚苍渊。

楚苍渊顿了顿，轻声开口：“有些话没必要直言揭穿，大家都是医护工作者，都懂。”

“小晰不在这里，我们两个说话没必要拐弯抹角，累。”韩星明冷声道。

“我知道你对我有意见，因为我的出现让你想陪程晰走过最后时光的想法泡汤了。”楚苍渊见韩星明依旧不给自己好脸色，径直开口。

这个话题，两个人早就该聊聊了。

韩星明握笔的手一紧，声音更冷：“楚苍渊，我不是你那个魏昀，别用你那种浅薄的了解来质疑我对小晰的关心。”

“谢谢你，谢谢你对他的关心。”楚苍渊看着他，眸光诚恳。

“我不需要你来谢，我只想小晰能再多久活一点……”韩星明放下手中的笔和病历本，抬手撑着额头，将头埋下。

这些天他一直隐忍压抑的情绪，几近快要坚持不住了。

“我们总要病患看开点，要家属节哀顺变，怎么到了自己这里却过不了这一关呢？”

楚苍渊朝他走了几步，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然后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当做安慰。

“我一开始也是不能接受自己活不到一年的事实，想尽了办法却依旧无能为力，最终只能忍痛跟他提分手，然后假装要和魏昀结婚，目的就是让他尽早死心……”

“我一直都知道你对他好，想着他要是能快速展开另一段感情，忘记我曾经给他带来的伤痛，也是好事……这样等我以后死了，

他已经和你幸福生活在一起，在听到我的死讯后应该只是惆怅一番便没了别的情绪……”

“那个时候，我得知他怀孕两个月，本来很激动想着若是他能替我生个孩子留个后代也是好事……当然我也知道我不能那么自私，

更不能让你替我照顾孩子……你知道吗？我去找程晰，他说孩子是你的……我真的很气愤，就算明知道他只是在撒谎我也还是气愤，气他说孩子不是我的……”

“但后来气过了，我也想通了，想让他忘记我，便不能留下一点痕迹在他身边……便任由他将孩子打掉了……”

楚苍渊一直断断续续说着，并没有太多逻辑和思绪，只是想到了什么便说什么，没考虑其他。

但他说到孩子这个问题上，一直埋头沉默的韩星明突然抬起了头。

“小晰不想打掉孩子，是我强烈要求他打掉的。”他说道。

楚苍渊的脸色一僵，有些不敢相信：“什么？”

“他想冒险生下你的孩子，当做个念想陪在你身边……但我不同意，他的身体也不允许。”韩星明将刚才被自己蹂躏成皱褶的病历本摊开，

然后将程晰的数据变化一点点指给楚苍渊看。

“他本来是可以好的……我给他开了药，给他设定了最佳的治疗方案……但他却骗了我，根本就没有吃药，每天还要因为思念你而郁郁寡欢，癌症最需要注意的就是心情，

可自从你离开他身边后，他一天好心情都没有，所有的笑都是他给到我的伪装……”

“我一开始不懂他为什么不吃药，为什么要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我强行将他带回医院，要给他做化疗……知道后来我才知道，

原来他想活不想活，全在你这里……因为你活不了多久了，所以他也不愿再多苟活一日…………好好的一个人硬生生拖到了现在这地步……”

“现在……他的身体比你更糟糕，这几天好转又怎样？谁看不出来那只是回光返照呢？只怕小晰他自己也清楚，就是这几天的事了……”

韩星明说到最后，已经泣不成声。

就算其他医院护士都在说程晰已经好转，就算每个人脸上都是欣慰的表情，但他不是。

他从始至终，都没有笑过。

因为程晰的身体，他最清楚不过。

好，怎么好得了呢？

“你也知道就是这几天的事……那更应该同意我带他出院，去他想去的地方，过他想过的生活……”楚苍渊知道韩星明现在很难受，但他同样难受。

一方面因为程晰，一方面因为那个尚未出世便离去的孩子。

楚苍渊从未怪过程晰什么，只是没想到那个傻小子居然会在清楚得知两人都有癌症后还想冒险生下那个孩子！

真是傻……

“带他去看海吧，他小时候跟他父亲去过海边，一直喜欢，但因为北城不临海，工作又繁忙，他想再去一直都没有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