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到张祥的一番话,猛地站起身来:“我都说了,今天这件事是周立伟先动的手,找茬的人是他,我道鸡毛歉啊?”
“凭什么?就凭他二叔是中心医院保卫科的科长!你已经二十来岁了,不是戴红领巾的小学生了,难道还不清楚这个社会只看身份高低,不看对与错的道理吗?”
张祥看到我委屈的样子,语气软了几分:“咱们做的这个营生,没有任何技术含量,医院的人想让咱们下课,那就是一句话的事!我不干这个活,还能回去继续开商店,那你呢?让你哥从托管中心搬出去,回到敬老院给人端尿盆子?”
原本情绪激动的我,在听完张祥的一番话之后,嘴唇颤抖了半天,最终无言以对。
张祥说得对,我哥目前住在专业的低能儿托管机构。
里面的服务质量很好,不仅有人专职照顾,还有定期体检。
服务质量好,自然意味着价格也高。
我哥在那里托管,每个月的费用要五千多。
如果不干张祥这个活,我很难养活两个人,就更别提拿出闲钱来泡妞了。
张祥进来前已经跟保卫科的领导打过了招呼,用钥匙打开羁押室的门,拍了拍我的胳膊:“出来混社会,就像是人生的缩写,所有人当爷爷之前的身份,都是从孙子过来的!最近这段时间,咱们混得不错,人膨胀是正常的,但膨胀的同时,你得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是爷爷,什么时候是孙子!你我都是从社会最底层爬上来的,你是一个没爹没妈的小孩儿,而我是一个农民的儿子,咱们走到今天不容易,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就会知道,人为了钱低头,不是一件丢人的事儿。”
纵然心里对于这件事充满抵触,但张祥的一番话,却实实在在的说到了我的心里。
可答应的话也让我如鲠在喉,怎么都说不出口。
因为家庭环境的原因,我要比其他同龄人略微早熟一些。
但我毕竟才十九岁,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怎么可能甘心向周立伟这个傻逼服软呢?
“现实告诉我,没有钱,连自己的亲人都会瞧不起你,所谓的人生,就是听不完的谎言,看不透的人心,经历不完的酸甜苦辣,你行的时候,怎么都行!你不行的时候,干什么都不行,所以你一定要行,不行也得行!而在这之前,别管这个世界有多恶心,你都得忍着!哪怕头破血流!”
张祥对我一番说教,然后捏了一下我的胳膊:“行了,先去包扎一下伤口吧,看你弄得像个血葫芦似的,中午十二点整,渤海渔港三个八包房,准时到吧。”
……
我在保卫科离开之后,并没有去急诊包扎,而是在附近找了一个小诊所。
并不是心疼钱,而是怕被梁倩看见,没面子。
我这边刚在小诊所把伤口包扎好,李丁丁就拿着手机在我旁边比划了一下:“小叶,周立伟的情况打听清楚了,这孙子的确是医院保卫科的,听说也在追梁倩呢……我已经想好了,今晚咱们给大川打个电话,我和他一起去办这件事,有了大川帮忙,我肯定能把那孙子的蓝弦子给拽出来!”
“算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
我脑袋上贴着绷带,掏出了兜里的烟盒:“从今天开始,我跟梁倩就算断了,这事也当没生过。”
“小叶,你认真的?”
李丁丁听到我的回答,像是白日见鬼一样,半信半疑的问道:“你从小就是个不吃亏的主,今天周立伟横刀夺爱,你能忍?”
“张祥这个人虽然差劲,但他活的挺明白,而且他之前说得对,周立伟那种人,咱们惹不起。何况梁倩本来也没答应跟我在一起,为了一个与我无关的人,继续把这事闹下去,没有意义。”
我挥了挥手:“我需要钱养我哥,所以不能丢掉这份工作,至少不能因为这点小事丢掉它!天下间的女人有的是,谁跟我躺在一被窝,谁就能是我媳妇,但我亲哥可只有一个!”
李丁丁呲牙一笑,搂住了我的肩膀:“也对,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娘们那不有的是嘛!今晚我订个卡包,找一群姑娘陪着你!”
“你快滚吧!我这辈子最服气的就是你挑女人的眼光!上次你说现一个好去处,非要带我们去乡下的一家ktV,结果坐台的一进门,都快赶上我大姨岁数大了!”
我提起这事,气的胃都疼:“一开始我以为那女的是保洁呢,结果她直接坐我身边了,还说她刚在地里扒完苞米回来,身上有点埋汰,叫我别介意!”
李丁丁内涵的看着我:“这你就不懂了吧?那种地方主要玩的就是原始和野性!我问你,就市内歌厅的那些公主,可能因为二百块钱就跟你钻苞米地,扯一把蝉鸣蛙叫环绕的犊子么?”
我被他这句话雷得外焦里嫩:“你特么千万别告诉我,那天你钻苞米地去了!”
李丁丁矜持一笑,略显娇羞的说道:“当天你们非说那歌厅质量不行,拔腿就走了,但我不寻思既然钱都花了,也不能白瞎嘛!其实那天晚上,除了蚊子多点,把我的蛋蛋咬了,后来肿的跟香瓜那么大之外,其他方面给我留下的回忆,还是比较美好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