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他向苏蓁提过,关于玉尘仙尊的过去,说此人年轻时经历曲折,她不曾多问,是因为着实已经不感兴趣了,他就也没详细解说。
萧郁沉吟道:“我知道的版本,不太详尽,而且似乎比较倾向于他,把他塑造的有点无辜,宗主兄弟二人在这故事里,更像是心胸狭窄、不依不饶的恶人。”
沧溟仙尊毫不动怒,眼中没有半点波澜,“是吗。”
苏蓁歪过头,“又是这样?”
萧郁不置可否:“……有些读者是这么觉得,但也有些人不这么想,反正是一个撕得很厉害的话题。”
这句话当然没让第三人听见。
沧溟仙尊不知道两人对话,却也看出他们在交谈。
在两人重新将目光投在他脸上、似乎在无声示意他可以开始讲故事时,他颇有些无奈地开口了。
“……顾氏子弟众多,两千年前已是中域第一世族。”
中域地脉繁多,仙山无数,是人界最为丰饶之处,唯有东域和南域能与之相比,但其实也还稍逊一筹。
彼时顾家势大,上极宗虽然也是一流仙门,却终究被压在世家的盛名之下。
“当时的本家家主明虚仙尊,也是中域第一高手,她打造了几样神器,其中一件名为碧珑珏,能够融合、转化和封存不同属性的灵力。”
明虚仙尊飞升之前,将诸多法宝分给儿女们,最年长的两位准圣境得了神剑,其幼子顾沄分到了碧珑珏,不久之后,这位顾家小少爷被魔修重创,元神被烙下咒印,全凭着这法宝勉强活下来。
那魔修是薨冥教高层,他的密室中,关押了十数位被俘的凡人,皆是寻常百姓,显然都是被他拿去当实验品的。
顾沄心地善良,即使受了重伤,在赶走那魔修后,还是救出了这伙人,却现他们大多都已融合了魔物或魔族之血,变得非人非魔,疯癫嗜血。
他尝试着帮助他们,然而他们体内灵力混乱,没过几天,他们悉数死亡,连医修都束手无策。
唯有其中一个人,因为被关押时间不久,只沾染了些许瘴气,幸运地活了下来。
尽管族中有许多反对声,顾沄还是将其收为弟子,悉心教导,一晃就是百多年过去。
明虚仙尊的长女和次子,在晋升圣境时相继陨落,但顾家仍有数位金仙境和十数位天仙境高手,故此也还是中域第一世家。
不过,中域第一高手的名号已然旁落,归属了当年的上极宗宗主辰月仙尊。
“就是你们的师尊吧。”
“不错,但那时我们尚且未拜在她门下。”
沧溟仙尊颔道,“我们兄弟出身支脉,因为天资尚可……”
苏蓁忍不住打断道,“你在自谦?还是你们的天赋对他们而言真的只是尚可?”
沧溟仙尊嘴角微扬,“真的就是尚可,明虚仙尊本人不提,她的长女明元仙尊,次子明玄仙尊,皆是在五百岁前后晋入的准圣境。”
“凭自己的力量?”
“不错。他们都没有魔神契印。”
苏蓁:“……”
这都什么天选之人。
“不过我们的天赋,终究比族中大多数人要好,故此我与我弟弟被调到本家,护卫三少爷。” 他们本是堂兄弟,年龄也相差不多,顾沄性子随和,和两位堂兄处得也很好,三人都以名相称。
百多年过去,昔日打伤顾沄的魔修,又有了消息。
那时岐黄宫的上一任宫主飞升,其传人皆不成气候,年纪大的天赋平平,资质好的又太年轻,顾沄身上的咒伤一直未愈,全凭神器维持元神的完整。
顾家听闻那魔修有了下落,顿时派出最精锐的一批高手去围剿,准备杀人解咒。
“他们去往魔界之后,有天夜里,阿沄忽然请我们出去追缉一个在中域作乱的噬魂教魔修,平素这种事轮不到我们……”
但顾家高手倾巢而出,剩下的几位也都守在族地,不会随意出去。
除非血神信徒杀到他们大本营,否则在外面杀几个凡人或者二流仙府的修士,顾家的人自然只当没看见。
“阿沄求我们去杀她,我们就答应了。”
沧溟仙尊淡淡道:“那人极为难缠,我们斗了三天三夜才杀死她,等到再回本家府邸,现阿沄失踪了,第二日才在一处荒山找到他的尸体,碧珑珏不翼而飞。”
说完微微侧过脸,看向躺在廊桥上的白衣青年,“此人也跑得没影了。”
因为之前萧郁提了一句,苏蓁早就猜到了,玉尘仙尊就是当年顾沄的徒弟,是顾沄从魔修老巢救下的受害者。
“我和我弟弟被族中关押,本家众人恨我们入骨,无论是害死阿沄,还是使得碧珑珏丢失,亦或是……”
“看你们天赋不错,怕你们威胁到他们的地位?”
“或许。”
沧溟仙尊不置可否,“在处刑前夜,我们晋入了金仙境,打破结界逃了出去,族中当时虽然有境界与我们相仿的,一时半会却也奈何不了我们。”
他们去了昆墟,拜入上极宗宗主门下,成了辰月仙尊的徒弟。
顾家再如何想杀死他们,终究不敢触怒圣境强者。
数百年之后,辰月仙尊飞升。
曾经顾氏的罪人,变成了威震中域的沧溟仙尊和绛霄仙尊,天都与昆墟之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