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姮进京的消息并未大肆传扬,但隔日却收了两张请帖,一封来自平阳王府,一封来自蜀国公府。
裴姮细细回了蜀国公书信,在上头说了父母近况,这才派人将信送回去,至于平阳王府——
青鹤见裴姮拿着请帖拿起几次又放下,好奇道,“姑娘不打算赴约吗?”
“京中局势未定,陛下对裴家究竟是什么个意思,我们也不知道,平阳王到底身份特殊,能不沾惹还是不沾惹的好。”
裴姮低声说了一句,她只是在思考。
鹤汀不是不清楚自身处境的傻子,他这么做,定然有深意在其中。
但国公府和平阳王府皆不是如今的裴姮惹得起的,处理不好还会被安上个目中无人的罪过,裴姮便假借身体不适,推了所有人情交往。
但有些人却不是说推就能推走的。
深夜。
如今还是初春时节,底下人忧心裴姮身子弱,在她的房间里大大小小放着不少火炉子,挨了一路冻的裴姮一时竟有些睡不着,索性披着单衣起了床,到书桌前练起字来。
咯吱一声,房门被人从外头推开,裴姮听着脚步声不对,抬头去看时,眉头不由得紧紧皱在一起,她斥道,“天黑,宋大人只怕走错了路。”
宋州嗤笑一声,“又不是头一次,做出这样子给谁看?”
在裴姮淬了冰似的目光中,宋州从袖中拿出封信放到桌上,又拿手指点了点,“这是我好不容易弄来的,你得记着我的人情。”
裴姮的表情复杂极了。
她又愤又羞,看着宋州的眼神更带着警惕和疑惑,什么时候宋州也变成大善人了?
在这般难言的目光中,宋州的目光也复杂了一瞬,他看着裴姮道,“我瞧着你对其他人也不似这般的吹鼻子瞪眼,本官就这样惹你厌烦?”
短暂的疑惑之后,知道自己赶不走这个煞星,裴姮只道,“也不见别的人拿箭将我穿了个透。”
“本官从不无缘无故杀人。”
宋州理了理袖子,尝试安抚裴姮对自己未消的愤怒,“就算要杀你的心思在心底转了一瞬,之后也后悔了。”
这话裴姮自是不信的。
多说无用,宋州颇为头疼道,“罢了,知道你不愿与我多说,这封信有我要带你来京城的原因,以及如今的京城局势,等我走了你自己看就是。”
说完之后,宋州便要离开,见裴姮依旧只是冷冷的看着自己,便微微偏头,说出口的声音却已经冷淡了许多,“下次我会让其他人来见你,你不必如此不信我。”
说完之后,宋州出了门,又将房门拉上。
留在房间里的裴姮一腔怨怒无处泄,拿着桌上价值千金的微雨砚台贯到地上,出碰的一声响。
宋州听到这声响动,脚步微微一顿,随后淡淡的看向站在廊下的陵游。
青鹤本在廊下守夜,被人点了穴晕坐在地上,陵游也席地坐在一旁,拿自己的手垫在青鹤的额头和柱子之间。
这会被宋州一看,他小心放好青鹤的头,这才急急窜到宋州身边,低声道,“属下的办法绝对没错,姑娘不是不讲理的人,她心里有火,只要大人低个头,让她将怨气出去,自然不会如现在这般剑拔弩张了。”至于姑娘为何会这般愤怒,这不得问您自己?
自然,这后一句话陵游是不敢说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