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不怪江烬。
对江烬这样的“人物”来说,天道是不可违逆的。
他被种下了一个暗示,他便相信这真的是他。
路迩低头,轻声呢喃一般说:“江烬,我刚才说的话,你可能要重新理解一遍——那些愤怒失控和不可理喻的,都不是你。不是完整的你。它们是你的一部分。你不能忘了,除它们外,还有很多很多别的你。”
江烬很缓慢地眨了眨眼,好像在认真思考这句话。
路迩给了他一点时间,最后问他:“你想成为哪一个你?”
“我想……”江烬不敢告诉路迩,他脑子里一片空白。
他甚至想不出来这个问题的答案。
可是路迩很少这样对他说话,用这种温柔得几乎把他溺死的口吻。江烬舍不得打破。
有那么一刻,他好像被自己身体里的另一部分左右了,他自己张了口,说了自己不想说的话。
他说:“我想杀周以承,因为他要从我身边抢走你。”
当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江烬就想,完了。一切都完了。
这是不该在此时此刻说的话。
可是路迩却对他笑了:“就是这样,还有呢?”
江烬微微愣住:“还有?”
路迩道:“有杀周以承的念头那一瞬,你还在想什么?”
还在想什么呢?江烬沉默着。
他在想,他要如何独占路迩。
他又想,他如潮湿发霉的下水道生物一般苟延残喘着,怎样高攀一个在广袤天地来去自如的人。
他还想如何掩人耳目地爱他,自虐般地扮演着一个不为所动的人。他想了无数遍该怎么在路迩要离开的那一天挽留他,或者用最愚蠢邪恶但却有效的方式,将他困在身边。
他想了那么多,他
一个字不敢说。()
这就是他,这都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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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烬!”路迩忽然惊呼了一声。
江烬却平静地看着他:“嗯?”
路迩先是拍了拍自己的额头,他那瞬间体会到什么叫焦头烂额。
讲了那么长的故事,他以为这足够启发江烬。结果江烬的黑化倾向怎么越来越明显了!
刚刚进门的时候,江烬还只是光环变暗,这会儿竟然有种要被黑暗裹挟的趋势。
可是这次的战场是江烬的心,对手是江烬的灵魂。
他只能自己打赢自己。
路迩无从下手。
好好好。
天道小儿,你这么搞是吧?
路迩也不装了,寓言故事听不进去,那就算了,他直接去杀了周以承。
周以承现在是承载了部分天道意识的角色,杀了他,总能稍微把暗示给去除一点吧?
路迩撸起袖子就要去杀人。
“……你终于要离开我了,是吗?”
江烬在他身后看着。
目光沉到底。
路迩刚要说话,就被江烬一把掀倒在床,紧接着江烬整个人欺身而下,把他困在双臂之间。
路迩一愣:“你让开。”
江烬:“你不要走。”
路迩愣了一下:“你是怎么就绕到这上面去了?我去去就回,很快的,嘶……你怎么越抓越紧……好吧你听着,江烬,我得跟你说清楚,你以为那把火是你烧的,事实上根本不是,是周以承。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