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说起李如烟,倒是给拂云提了个醒。
李如烟总是怂恿李翠花去追求自己的幸福,告诉李翠花,若不是有两个孩子,她早能跟萧然双宿双飞。
若不是因为有孩子,就凭她李翠花那倾国倾城的样貌,萧家怎么可能不同意?
李翠花本就埋怨凌寒舟,也不喜欢孩子,被李如烟这么一洗脑,就更加不得了。
视孩子为眼中钉肉中刺,但又因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凌寒舟不在时,她也会给孩子做饭——跟养猪差不多。
除此之外,李如烟还说,她与萧然不成,主要也怪她的爷爷奶奶,非要让她嫁给凌寒舟。
所以,李翠花对爷爷奶奶也仇视得不得了。
李如烟还常在她耳旁说,凌寒舟一个五大三粗的糙汉子,怎么比得上玉面小生萧然?黑不溜秋,丑陋不堪,怎么配得上李家村的一枝花?
总之,各种替李翠花着想,各种洗脑,让她盲目自信,觉得所有都配不上她。
她本能攀高枝,过好日子,是李铁头一家害了她一辈子,是凌寒舟和两个兔崽子绊住她的脚,让她无法远走高飞。
……
拂云只知,李如烟给李翠花画了许多难以消化的大饼,却不知她竟还双管齐下,连孩子也荼毒!
在孩子跟前说什么不嫌弃爹爹,你们娘找野男人不要你们,你们娘要找后爹打你们……
听听这是人话吗?
想给孩子当娘,想嫁给凌寒舟,不妨直说,直说的话,没准,她还会把男人让给她。
现在,她就是不要那个男人,也不想让这种人捡便宜!
李翠花就是蠢蛋,被人当猴耍还把人当无话不谈的好姐妹。
咚咚咚……
拂云抬手敲门。
里头的说话声戛然而止。
拂云推门而入,还端了半盆热水,“你们爹爹晚上是不是从不洗脚?”
“啊?”凌景一时脑袋没转过弯来。
“你们爹肯定是邋遢汉,不然,你俩怎会脚都不洗就上床睡觉?”拂云放下盆,扯过搭在凳子上的毛巾,打湿拧干,递给凌景,“我帮你洗脸?”
“我、我才不要!”凌景往床里缩。
“不要就自己洗。”
“我不洗!”凌景坚持着自己的倔强。
“你不洗我自己洗。”拂云拿着帕子自己洗了起来,一边轻笑,“要不说你爹邋遢呢,大邋遢带两个小邋遢。”
“……”
凌景脖子上青筋鼓起,也不知是窘的还是气的。
拂云重新洗了帕子,递给凌雪,“小雪,你要做小仙女还是小邋遢?做小仙女的话,就得洗脸洗脚,做小邋遢的话,就这么睡吧。”
凌雪怯生生看了看凌景,凌景冲她摇了摇头,她就缩在后面不说话。
“好吧。”拂云将帕子拧干搭在椅背上,“两个小邋遢,早点睡吧。注意油灯拿远些,别烧着房子。明日别瞎跑,我给你们做好吃的。”
拂云出了房间,转身将门关上,却没离开。
她听到凌雪软绵绵的声音:“哥哥,我不要做小邋遢。”
凌景幽幽一叹,“哥哥给你洗脸。”
“还有脚,小仙女要洗脸洗脚……”
“……”
拂云满意地回了自己的屋。
李翠花虽疯,却是个爱干净的女人,房间打理得干净整齐,这点拂云很喜欢。
被套也是软绵绵香喷喷的,好像是加了花瓣洗的。
忙碌了一天,拂云累得倒头就睡。
可这第一夜,却睡得很不安稳。
梦里,冰凉的地板上浸透腥红的血,一个四肢瘫软的女人,绝望地倒在血滩中。
她脸色苍白如纸,喉咙干涩瘙痒,想求救,却不出声音。
渐渐地,那血色的猩红,就像蹿起的火苗,烧得她口干舌燥,浑身乏力。
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