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个月过去,慕一念腿上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可胡文君还是音讯全无。她怀疑这人是不是故意扔下几个孩子自己逃跑的!
这天晌午,天气格外闷燥。出个门都像是从蒸笼跳进熔炉,太阳当头挂在顶上,路边趴着的狗也热得不住地吐着舌头。
慕一念一瘸一拐的来到楼下,给她家两个小祖宗买吃的。
“老大!包子豆浆给你留着呢!”马路对面小吃摊棚子下,有个胖子大声喊着冲她招手。
他旁边站着个打扮时髦的妙龄少女,边捶打胖子边骂:“死八戒,你不是说豆浆没了吗!”
八戒原名赵枫,比她大三岁,长的太过肥胖敦厚,才被人送了这么个外号。平时爱出力不爱动脑子,初中没上完就辍学随爸妈一起出摊卖小吃。活少的时候会跑去歌舞厅挣些外快。
同在歌舞厅上班的孙淼淼和他年纪相仿,名声也早就臭了,没几个人愿意跟她来往。
秦朝晖夫妇在临城是出了名的无赖,邻里关系极差,周围人对他们家都是退避三舍,只有原主的这两位小时不时上门来找慕一念。孙淼淼总说她比以前更冷漠了,‘八戒’却说她一直都是个面冷心善的人···
慕一念笑看那对活宝互殴,懒洋洋地过了马路。
“油条还有吗?”慕一念隔着案板往里面瞅了瞅,把一卷毛票递给八戒,八戒看都不看就扔进装钱的纸壳里。
这是姐弟三人上个月的餐费,八戒一家心善,让仨孩子可以先吃后给钱。
八戒眯缝着小眼瞧她:“你以前不是最讨厌吃油条吗?现在怎么天天吃?”
“呃···我想换换口味···”慕一念心虚地摸摸鼻头,眼睛瞟向别处。
蓦得,余光瞥见墙角闪现的一抹身影,她扔下两人径直走过去。
老槐树下站着一个拾荒的男孩,看上去和穆离离差不多大。身上的衣裤到处是破洞,脸很脏,嘴唇干裂得起皮,似是很久没喝水了,只有两只眼睛透着机灵。
慕一念记得他,原主经常在捡垃圾的地方碰到这个流浪儿,动不动就善心主动送他些吃食。
“慕一念——!”男孩眼中噙满泪水,张口就喊出她的名字,嗓音极其沙哑。
“呵——居然知道我名字?喏!给你!”慕一念拿出一个包子扔进男孩怀里。
男孩抓着包子,却没吃,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她,泪水扑簌簌打到上面。
“以前给你那么多吃的也没见这样啊,今儿怎么还哭上了?”
阳光下的慕一念笑得温和可亲,男孩忽地扑进她怀里。慕一念被这突如其来的拥抱吓了一跳,连忙把人往身上扒下来。谁知男孩缠上来抱住她胳膊不放:“那天你跳楼,掉下来砸烂了我的窝棚,我也被砸···伤了···”
慕一念皱眉细想,原主从宾馆爬窗跳的楼,胡文君是在后门那里现的她,忙问:“你住在临城宾馆的垃圾池旁?”
男孩含泪点头,紧紧攥着的右手在她胸前摊开:“我当时就被压在窝棚底下,这个,是你的吧?你被他们带走后,我在窝棚那捡到的···”
慕一念拿过他掌心那枚系着红线的狼吊坠,双手抖动得厉害,那是狼崽亲自为她雕刻的信物。没想到吊坠竟会跟她一起来到这个世界···
惊觉自己落泪,慕一念匆忙抹去:“谢谢,是我的!我会帮你重新搭一个窝棚···”
“我不要窝棚,那里已经被别人占了!”男孩脆生生的开口,“我要跟你住!”
“啥?!”慕一念看着那笃定的眼神,总有种莫名熟悉的错觉…
“让我跟你一起吧,我能帮你做很多事!我可以睡地上···”
“你愿意睡哪是你的事,别以为这样就可以赖上我!”慕一念最近被孩子和噩梦搞得有些心力交瘁,她可不想再给自己找麻烦,对男孩连连摆手:“拜托你还是另外找地方吧。”
男孩环腰箍住慕一念,“我不是坏孩子,别赶我走,只要跟着你,我愿意去任何地方!”
“都说了不行!”将人从怀里拉开,虎着脸赶人:“再敢赖着我,小心我把你卖了!”
“没关系,你要是缺钱,就把我卖了!我···”
穆一念被震惊到,忍不住骂:“小王八蛋,我说你脑子有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