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一念看似沉沉睡去,实际上睡得并不安稳,眉心一直皱着没有舒展。
慕一丝毫没有睡意。卧室的顶灯已经关了,只剩床头的一盏夜灯亮着微弱的光。
女人紧紧拽着他的手,慕一尝试着动了一下,却被护食一样拉得更紧了。
他看到穆一念脖间垂下来的吊坠,仔细瞧了一眼,是狼。
一个女人,戴这么男性化的饰···狼两侧各串了一枚不协调的珠子,珠子像是被重新打磨过,他越看越觉得眼熟。
慕一的眉眼动了动,他伸手拉开了床头柜的抽屉。那里面放着他的两件物品,一件菩提手串,一件金莲项坠。三个月来,他把这件东西当做寻找自己是谁的线索,跑遍g市大大小小的饰店,都没人见过。
他拿着那串菩提手串放到夜灯下凝眉看着,又低头看看穆一念脖子上的那两枚珠子。
这两件东西从他出院之后就没再戴了,他不喜欢身上戴饰。但他看得出,这确实是在他身上带了许久的物件。
穆一念嘤咛一声,翻了个身,手摸索着在找人。慕一收回思绪,将东西放回去,搂住了女人。
他对穆一念确实有火气,看到她接触一个又一个的男人,甚至还往家里带过男人。所以见到这个女人就不想对她说好话,可无论如何,两个人现在也生关系了,不可能还像以前那样。
失忆对于一个人来说其实很痛苦,也很寂寞。他就像是一个没有根的人,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自己来自哪里,更不记得自己有什么朋友。他想知道具体的事情,却连个可以问的人都没有。
徐琦兄妹救了他,但他们对他说的一切,他都有些不太相信。有太多的事情不合逻辑···
他还记得在医院里醒来时,徐琦问他还记不记得自己叫什么。
他嘴里一直不停地反复说着‘慕一’,明明那是停留在他脑海中的一个人,他只是想不起来,那人究竟叫慕一什么呢?总之不是只有这两个字。
可徐琦告诉他,他确实就叫慕一。
他有尝试过去接触那些徐琦说的和自己有关的人,但没有一个能够激起他反应的。
这几个月,他活得一点都不真实。
关于自己的事情,他不止一次问过徐琦和他身边的人。他们都说他没有伴侣、没有家人,朋友也就只有徐琦身边的另一个贴身助手。
而他背地里去调查自己的事情,也都和徐琦说的差不多。
可这一切如果都是真的,那他之前的生活未免也太乏味可陈了。无论失忆前还是失忆后,他周围的所有,好像都没什么变化。
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穆一念出现得太突然了,又或者说,她主动制造那么多的巧合来靠近自己,这也太突兀了。行事谨慎的慕一,又怎么会不觉得她有问题呢···
可奇怪的是,女人出现之后,他反而才觉得自己是真真切切地活着。
所以他才会在这个人身上失控,看不到人的时候难受,看到人的时候也不舒服。现在,人都主动送上门,被他压在身下了,他还是难受。
他烦躁的时候就想抽烟。抽烟是徐琦教给他的,他说他以前就喜欢抽烟。
可慕一出院后抽的第一口烟差点没把自己呛死,这怎么可能是一个常抽烟的人该有的反应?烟盒就放在床头柜上,但他怕自己一动,会吵醒怀里的人,干脆忍下了。侧身把夜灯也关了,先睡觉!
凌晨,穆一念睡梦中忽地坐起。
身旁的男人也醒了,他这段时间的睡眠其实同样不是很好。
女人这么大的动静,两人先后坐起来。
穆一念捂着脸,又撒开手,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人,还没分清楚自己到底是在做梦还是在现实里面。
"做噩梦?"慕一先开了口。
穆一念这才回过神来,点点头,"嗯,做噩梦了。"
她说完,也管对方什么反应,一头扎进他怀里,双手环住他的腰,将人紧紧抱着。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房间里安静得很。
过了足足五分钟,她才从他怀里退出来,看着他笑了一下,"睡吧!"
慕一看着她,幽深的眸子动了动。穆一念不等他说些话,便重新躺回去了。
房间重新归入平静。
穆一念这次睡得很沉,她是被一阵强过一阵的砸门声惊醒的。
"砰砰砰!砰砰砰——"
穆一念惺忪的睁开眼,卧室的窗帘还是拉着的,她看到身下灰色的被单,半响才回忆起昨晚和袁心野生的事情。
她看了眼闹钟,快九点了,说早不早说晚不晚。
慕一不知道去哪了,砸门声越来越大,没听见他去开门。穆一念皱皱眉,套上男人的睡袍下了床,男人身高体长,她穿着那件睡袍都快要拖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