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戰事頻繁,皇上常命督軍之人無非是律文灝與楚親王,此時這場大戰竟然派了從未上過戰場的軒轅璟。朝中大臣紛紛猜測皇上此番用意,最後得出一個結論,皇上日益看重湛親王,正在一步一步給他實權,尤其是這軍隊實權,無疑是在為軒轅璟鋪路。
短短一年間,朝中隱約有轉投湛親王的大臣,但軒轅璟似乎唯太子馬是瞻,並沒有爭奪太子之位的意思,讓一眾還在觀望的大臣心下有些著急。
但這些都只是大臣們的猜測,而十月十五那天皇后久病的身子終是沒撐住,薨了。
太子則在皇后的靈柩前守了七日七夜,一聲不吭,誰的話也不聽。
大臣們都認為,太子的皇儲之位本就難保,如今皇后一薨,太子最強大的支柱也倒台了,太子之位堪憂。
可事情竟有些峰迴路轉,在太子守靈柩的第七日,皇上親臨,竟與太子促膝長談了整整一夜。沒有人知道那一夜他們之間談了什麼,只知道皇上對太子的冷淡稍有緩和,尤其是在朝堂之上,也主動詢問太子的看法。
這些細節,全然被律家人看在眼中,急在心中,卻也無可奈何。
律中天覺察到事態的嚴重性,開始埋怨起楚親王當年收了江子華十萬兩白銀之事,若非如此怎會在皇上心中失了地位,更加讓皇上產生了疑心。
正因為這件事,導致他律家精心謀劃這麼多年的大業付諸東流。
再加之半年前胞弟律中言殺妻案,讓律家顏面掃地,律中天將這所有的怨氣都直指楚親王一人,甚至大半年未去宮中拜見明貴妃,明顯有對其冷落之勢。
好巧不巧,身為戶部侍郎的澹霖前陣子在塗洲水患上立了大功,皇上褒獎,加之早先有軒轅璟的舉薦,皇上竟真將中書令這個職務給了澹霖,澹霖已從正三品官員一夜間躍至正二品,這升官度讓朝中人妒紅了眼。
這期間,澹霖都沒有得到澹青菡的任何消息,隱約覺著有些不對勁,曾親赴律府要見一見澹青菡,卻被律文灝以澹青菡生病為由擋在府外,澹青菡沒見著,倒是見著朝夕。
朝夕經澹青菡再三吩咐,不能將她在律府曾受刑之事告知澹霖,只恐澹霖會激怒了律文灝。朝夕倒是個聰明人,只是言淺意深的給澹霖報了個平安,並讓其不要再來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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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晉十五年,臘月初八。
裴晟與軒轅璟於邊關征戰一年零三個月,晉軍擊退北胡軍隊八百里,收復丟失的三座城池,並與北胡大王簽訂十年不再進犯大晉之約。
晉軍凱旋而歸,帝都大街兩側紛紛夾道歡呼,紛紛高呼裴晟之名。
裴晟在大晉百姓眼中早已是名正言順的護國戰神,自從姚從興死後,裴晟便成了大晉唯一能征善戰的大將,但凡有他領兵,必然大捷而歸。
裴晟與軒轅璟帶著戰功歸來,年近六十的皇上身子早已大不如前,卻還是親自擺駕於宮門相迎,當著文武百官的面親封裴晟為大將軍。
大將軍乃是大晉最高軍事統帥,皇上此次冊封等同於將整個大晉的軍隊調遣權力給了裴晟,可見其對裴晟之信任已過對朝中任何一位臣子。
時年,裴晟位至大將軍年僅三十歲。
他十六歲從軍,至今戎馬十四載,歷經大小戰役數百場,幾乎無敗績,此等戰功位至大將軍滿朝無一人膽敢有異議。
而隨軍出征一年有餘的軒轅璟亦得到了皇上的再三褒獎,朝中大臣皆知,在一年來裴晟的戰報中,亦對軒轅璟讚譽有佳。這讓皇上對軒轅璟愈發滿意,時而在朝堂提及遠在邊關的軒轅璟,朝中人都能看出皇上對軒轅璟的喜歡。
也就在臘月十八那一日,正逢軒轅璟的母妃顧淑妃四十歲生辰,皇上當即下令為顧淑妃在宮中大擺筵席,宴請百官進宮慶賀,亦是為裴晟與軒轅璟平定北胡之亂慶功。
顧淑妃則欽點了律文灝攜側室澹青菡進宮赴宴,律文灝淡笑應允,眉宇之下卻是化不開的冷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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律文灝身披雪白的貂裘踏著厚厚的積雪而來,時隔一年多在此踏入澹青菡居住的聞佩園,草木凋零,白雪覆蓋枯樹殘枝,有著說不上來的荒涼。
他緩步走過冗廊,看著緊閉的屋門,卻沒有進去,只是站在窗外,隔著半掩著的窗朝里望去。
只見一襲素衣飄然的澹青菡正倚靠在案,正認真地翻閱著手中書籍,眼底的認真與溫和襯得她愈發溫婉動人。
他發覺,澹青菡少了身上那股子鋒芒與凌厲倒也是個小家碧玉的模樣,頗有楚楚動人之姿。
一時間,律文灝站在窗外凝望,竟出了神。
「大人?」手捧一筐炭火從外面歸來的朝夕一聲詫異的驚呼。
正低頭翻閱書籍的澹青菡被驚擾,抬頭朝窗外望去,正對上律文灝一雙淡漠審視的眸子。
有那麼一剎那的怔忡,澹青菡回神後才放下手中的書,整了整衣襟,緩緩起身。
律文灝收回視線,轉而朝門邊走去。
澹青菡從裡邊將門拉開,面容平靜地看著律文灝,「大人竟還記得來這聞佩園。」
「朝夕,替菡夫人好好收拾一下,我們即刻進宮。」律文灝淡淡地吩咐。
「進宮?」澹青菡沒想到,律文灝竟會主動來找她,並帶她入宮,必然有貓膩。
「今日是顧淑妃四十大壽,皇上大擺筵席替其賀壽,也替裴晟與湛親王大捷歸來慶功。顧淑妃欽點要我攜你入宮,你準備一下吧。」律文灝草草解釋了一番,「府外已備好馬車,你收拾好就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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