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鹤龄听道这些,脸一下子黑了。
此人竟如此大胆!竟敢冒认皇亲!
他可不记得后宫里有个姓郑的妃嫔,而且从姐姐怀孕到大外甥降生他也是看着的,这里头绝没有任何猫腻。
难道是有人在这其中捣鬼?
张鹤龄愤怒的同时也有些惊疑不定,若是真有人在这背后捣鬼,那他拿着太子的身世做文章,就真的是杀人诛心了。
德叔此时也有些怕,满脑门都是冷汗,低声道:“侯爷,这件事该如何是好啊?”
这件事不好办,张鹤龄心中早有定论,这个人如今已经将这些事宣扬出去了,他们要是立刻就出手拿住了他,只会让流言传播的更广,而且说不准还会让人以为这事儿是真的,他们这是心虚。
可是要是真的放任不管,那日后事情要是传到了京里,就更糟糕了。
张鹤龄左思右想,最后终于暂时想到了一个法子,他低声对德叔道:“你想个办法,引诱他入京,借口出门探亲也罢,入京找活计也罢,反正不要在郑村镇动手,将他诱入京城之后,再将人拿住,仔细询问。”
这个人还是得控制住,但是若是这个人真的是有人在背后操控,那去郑村镇捉拿就是下下策,那些人定然在郑村镇里埋伏好了人,就等他们上钩,将他引诱出来,在路上或是在京里动手就比较方便了,毕竟他不信哪个人能将京城也控制住。
德叔见张鹤龄这般有条理,心中也松了口气,点了点头:“小的知道了。”
说完又顿了顿道:“那那些传播这些谣言的人该如何处置?”
张鹤龄眉头紧皱:“你找人盯着那些人,若是有人教唆他们传播谣言你就先不要动手,回来和我禀报了再说,要是那些人自己乱说的,就不用管。”
德叔点了点头,很快便出去了。
而张鹤龄这边,心中的忧虑却是一点都没放松。
怎么突然闹出这样的事儿,难道是因为他最近几日太过出风头了,有人在针对他们家?
张鹤龄拿不定主意,只能咬牙先将此时压在心底,一切都要等捉到郑安再说。
**
张鹤龄这边开始谋划捉人,张家自家的事儿也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这一日,张鹤龄的姑姑张氏突然上门走亲。
张鹤龄的姑姑是他父亲张峦的幼妹,说是他姑姑,但是其实也就比张鹤龄大了七八岁,张鹤龄小时候还是姑姑带他玩的。
等到姑姑长大了,张峦就将妹妹许配给了自己一个同窗叫沈禄的。
因为当时张家也还没有发迹,沈家的状况也就和张家差不多,沈禄也是一个举人,不过沈家的底蕴强些,沈禄多年不第,就由举人之身授了通政司经历。
后来张家起来了,弘治帝登基,张鹤龄的这个沈姑父也升官了,如今是通政司右参议。
因此自打张家入京之后,姑姑张氏就和家里的关系十分亲厚,每隔一段时间就会上门拜访,因此这一日她的拜访张鹤龄也就没放在心上,一边让妻子王氏准备招待姑姑,一边自己亲自将姑姑迎了进来。
姑姑自打成婚之后,日子应当还过得不错,看起来精气神很好,见着侄子亲自来迎接自己,笑的眼睛都眯成了一道缝。
“好孩子,几日不见,竟是又长高了一些。”
他这个姑姑,虽然只是比他大了几岁,但是最喜欢在他面前充大人,索性张鹤龄也不在意这个,只是笑着道:“姑姑的气色也比上次好多了,表弟表妹们可都还听话?”
姑姑嫁进沈家快十年了,为沈家诞下一子一女,表弟叫沈明,去年找了张鹤龄的关系,入了京中最有名的一家私塾附学,听说书念得还挺好的。
“好好好,都好。”一提起子女们,张氏笑的越开心了,她如今真真是事事如意,不管是子女还是家事都是妥妥当当的,而她能有今日,也是多亏了有个好侄女。
“我前段时间听你娘说,延龄的婚事还没个下场,便一直挂着心,结果没想到,昨个我去串亲戚,却听人提起一桩好亲,我因此念着咱们家延龄,这才着急忙慌的上门来和你说。”
他这个姑姑向来是火急火燎的,见她这么说,张鹤龄也不着急,笑着点了点头:“有劳姑姑操心了,先不着急,慢慢说。”
张鹤龄不认为姑姑能听说什么好亲,毕竟姑父是文官,和他们这些勋贵外戚就不是一个系统的,就算能听说一两个好姑娘,和张家的情况也不太搭配。
但是张鹤龄还是愿意听姑姑慢慢细说,毕竟他也知道,姑姑这一片心意还是好的。
张鹤龄领着姑姑去了后宅,王氏已经准备好了待客的礼仪,人就在二门上候着,见着姑姑进来,笑着迎了上来。
张氏对他这个侄媳妇的知礼十分满意,两人手挽着手有说有笑的入了内宅。
等几人坐定,姑姑张氏这才迫不及待的说起了自己听说的好亲。
“我们家里和武安侯家有亲,前几日我跟着我婆婆走亲戚,刚好就去了武安侯家一趟,大家坐在一处说话,说着说着就提起了小辈的亲事,我就说起了延龄的事儿,结果不知怎么的,武安侯家的那位太太,却突然说,他们家有个亲戚家的姑娘,也是老大不小了,至今还没有说人家。”
说到这儿,张氏做出一副神秘的姿态,压低了声音道:“你当她说的是谁,竟然是英国公家的姑娘!”
张鹤龄顿时被唬了一跳。
英国公张家,那可是从靖难之役就开始受封的顶级勋贵人家了,绵延这么多代,一直很受皇帝的信重。
这样的人家,怎么会看得上他们家呢?
张鹤龄完全不信这是什么见鬼的巧合,这肯定是早有打算。
张鹤龄一时皱起了眉,而张氏看着侄子如此,便有些着急:“鹤哥儿,你还犹豫什么啊,这么好的亲,错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