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信中言明,即便她嫁到国公府,顾砚洀也不会拿她当正妻看,还咒骂她是第三者插足。
见到这个新鲜词,薛宝嫦没表任何意见。
凭着信纸上的脂粉味,这个写信人她大概能猜到是谁。
靖国公府世子爷,顾砚洀(zhou),是长房嫡子,都说此人性情顽劣,桀骜不驯。
前世,他不喜家里定的婚约,自然对薛宝珠,万分讨厌。
据说他在青楼挥重金包下一位青楼头牌娘子绿筠儿。
前世,那女子宣称要跟顾砚洀“一生一世一双人”,把嫁进来的薛宝珠气得要死。
这世,新娘换回了她薛宝嫦,顾砚洀自然就会对她不喜。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即便不喜,婚约也无法撼动和取消。
毕竟对薛府来说,哪个女儿嫁到国公府都会对男人们的仕途有益。
既然无可避免,何不多得些好处。
这世,她不仅抢先救下了母亲,还拿回了属于母亲的陪嫁,然后,还狠狠敲了薛宝珠母女一大笔。
她低头拨弄着手腕上的玉镯,轻声道:“既来之则安之,你们担忧的那些我并不在意,告诉咱们的人,该怎么做就怎么做,懂吗?”
“是,小姐。”
“当着外人的面要叫少夫人!”
不比在家,靖国公府的规矩甚严,她不想被人抓了把柄。
“是,少夫人。”
“去问问崔嬷嬷,明日的敬茶礼准备的如何?万不可出差错!”
绮云见薛宝嫦面色如常,果真并不在意,这才放下心来,帮她整理好裙摆,重新盖了盖头,悄然往外走去。
夜幕降临,外面喜宴犹在喧闹。
新房的门“吱呀”被推开。
来人在薛宝嫦的面前站定,先是瞧了一眼桌上的糕点,只后不屑冷嘲道:“怎么?新娘子就这种教养?
新郎不在,自己倒是掀了盖头吃起东西来了?你们薛家就这么教你?”
说话的赫然是位年轻女子。
声音娇纵无礼,带着股子傲慢。
盖头下方的薛宝嫦眉头蹙了一下,回忆起些前世的片段。
顾砚洀有个刁蛮任性的长姐,叫顾玉珍。
顾玉珍这会儿过来,就是为了刁难薛宝嫦。
当下,顾玉珍让丫鬟将怀中的一只大公鸡扔在喜床上,“世子说了,想同他洞房绝不可能!
这只公鸡配你正合适,日后这只公鸡就是你的丈夫,他是不会承认你这个妻子的!”
说罢,抬着下巴,嗤笑一声,满脸高傲的离开了。
这只鸡倒是也没怎么乱叫乱跑,应该是被喂了酒,就歪歪斜斜瘫在喜床上。
房门被人从外面关上,薛宝嫦立刻扯了红盖头。
看这只栽倒的醉鸡,气笑了。
前世,薛宝珠嫁进来,是没有公鸡这一出的,她是被顾砚洀直接言语羞辱,进而吵闹打砸,将一个好好的新婚夜搞得乱七八糟。
后来还被一个丫鬟给叫走了,第二日传出顾砚洀去了欢意楼,与里面的花魁绿筠儿厮混一夜的传闻。
这件丑闻迅在上京传播,整个上京都知道,薛宝珠嫁入顾府,不受世子爷喜爱。
一夜间,薛宝珠成了整个上京的笑话。
顾砚洀来不来洞房,薛宝嫦是不在乎,甚至是不稀罕的。
但这并不代表,她要被这样羞辱,遭受薛宝珠同样的对待,甚至更难听的流言蜚语。
不好的名声对她立足国公府,扎根并且掌权是不利的。
绮云忙进了屋,知晓顾砚洀姐弟竟然用公鸡来羞辱薛宝嫦,气得眼睛都红了。
“少夫人,这分明是瞧不起您,谁家新郎会用一只公鸡来羞辱新娘?这事儿,绮云一定要告诉夫人!”
闻言,薛宝嫦淡淡一笑,“娘是最疼我的,你若同她说这些,是想让她老人家跟着担心?”
绮云不由心疼自家小姐,哽咽道:“您新婚受这样的羞辱,咱们当真咽下这口气?”
过了今晚,整个国公府,甚至上京全都得知道陪薛宝嫦洞房的是只公鸡。
日后,她在上京还有何颜面?
薛宝嫦岂不知她的担心,看向那只鸡,眼底划过暗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