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贼头子手里有火铳,撞上去掰断对方手腕。弹药打穿贼头子肋骨,人还没死,等霍大夫救过来再审讯。
“你看到我身上血流成河,那都是倭贼的血,本官毫未伤。”
“大人上阵打倭贼,护国公都得退位让贤。”吉祥嘴甜如蜜吹捧道,“大人还会耍一手好飞镖,下次若碰见这种事,可不能以身犯险……”
她不留神说错话,懊恼拍拍小嘴,“啊呸,再没有下次了,倒霉玩意儿都滚开。”
以身犯险吗?当时他眼里只有她,哪里还顾得上自己安危。裴砚舟摇轻笑,捉住她小手放回被子里,嘱咐她好好歇息。
吉祥躺下来侧过身,手背枕在耳畔,水滑柔亮的乌缎长如墨莲散开,莹亮双眸眨也不眨地望着他,声音轻柔似甘泉浸润心田。
“大人,我还是没想明白,倭贼跑路不扮成道士,他们假装村夫也行啊。为何偏要露光头插旗子,那么明目张胆就不怕被抓现行?”
裴砚舟对此存疑:“道观附近有座旧码头,兴许他们的船已靠岸,一时松懈才不屑伪装。”
“那就是得意忘形喽,以为自己拍屁股走人,回到贼窝万事大吉了。不过那里是玄冥教道观,怎么没抓到一个真道士?该不会都被倭贼灭口了?”
“魏平尚在追查,绝魂散究竟是谁在炼制,如何流向鬼市都必须查清楚。”
裴砚舟坐在床边方凳上,看小姑娘衣领松散敞开,目不斜视扯过被子帮她盖上。
吉祥心无杂念地握住他手腕:“还有比炮仗更猛烈的火铳,大人你教我怎么玩,以后我专打倭贼,一枪崩一个。”
裴砚舟怕她没当回事,正色道:“火铳威力巨大,打中人要害一击致命,可不是你好奇的玩意儿。”
“我知道厉害啊,书上说知己知彼稳赢不输,所以才要大人教我嘛。”
“书上还说走为上计,你打不过为何不跑?”裴砚舟没辙,还是详细讲述了她感兴趣的火铳。
吉祥听得着迷,问东问西都难不倒他,浑然不觉到了下半夜。
魏平找遍衙舍没找到大人,突奇想绕去小祥子的住处。
门缝里透出飘曳烛光,他轻轻推开一扇窗,看见大人阖眼靠坐在床头,和小祥子手拉手睡着了。
要命,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合适吧?传出去岂不是有损大人清誉!
魏平不敢再看,咬牙纠结着关上窗户。
罢了,孤男寡女又不是没处过,难得大人闲下来歇会儿,他就在这守着看谁敢嚼舌根!
冲锋陷阵抓倭贼,战场上那是过命的交情了。
吉祥也想把小平子当成自己人,可她现这家伙忒别扭。就像此刻在审讯室里,魏平瞪圆乌青眼眶防备她,誓死保卫大人贞洁似的。
嗐,拉小手睡一夜而已。
她又没对裴砚舟做什么,盖棉被纯聊天的上下属关系。
“大人,贼头子被霍大夫救过来了,他要是不肯招供,我就让他尝尝火药穿心的滋味。”
吉祥说到正事,魏平也将昨夜收集的供词交给裴砚舟,禀明活捉倭贼十三人,据供述码头没有船只接应,侍卫也没搜到可疑细作。
“不走水路,倭贼还能从何处脱身?”裴砚舟修长手指敲了敲那沓供词,“继续搜查道观及周围山路,也许还有我们没现的密道。”
魏平领命而去,吉祥望着他坚毅背影有感而:“小平子某些方面的确比我强,他还能听懂倭国话,我一听就头疼打死都不要学。”
“谁愿意跟倭贼打交道,本官当初为了查案才学过几句。”
这话谦虚了,裴砚舟哪里是学过几句的水平。
他审讯贼头子的时候,口齿流利驳得对方连连败退,气得那胖秃头叫嚷要殉国。
狱吏上烙刑把他烫成烤猪,紧接着用泡过盐水的鞭子招呼他,抽得皮开肉绽脸开花。
吉祥捂着眼偷看裴砚舟,这男人狠起来真带劲儿。
没有火钳子撬不开的硬嘴。
贼头子吐血承认在燕安有细作,但不是鬼市毒蝎子,而是玄冥教尘虚老道。
狼狈为奸两三载,他砸了几万两银子,换来道观作栖身之所。
没承想尘虚老道只进不出,炼丹制毒到处捞钱。原先答应罩着他们,结果官兵一来,自己丢下道观先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