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了起來,觸手尚還溫熱,她走上前去,遞給李佑白,見他將藥包輕放在膝上。
她立在原處,等他回答先前的問話。
李佑白又道:「你將茶杯取來。」他的目光投向窗邊的書桌,桌上擺了白玉杯盞。
周妙走了過去,將一杯一壺,擺到他手邊的案几上。
李佑白又說:「將桌上的《計策》取來。」
剛才怎麼不說?
周妙只得回身又去書案前取了那一卷《計策》過來。
李佑白並未伸手接過書,只說:「不是此卷,是另一卷《計策經略》。」
這不是她的錯吧,是他剛才自己沒說清楚吧。
周妙再次無功而返,屋中炭爐燒得正旺,她走了幾趟,不由地悶熱了些,只好將身上的披風脫了,掛在手臂間。
李佑白是不是在折騰她,她是不是又得罪他了?
她拿起書桌上那捲《計策經略》,想了片刻,揚聲問道:「殿下,還有別的東西要取麼?」
李佑白聽到她的聲音傳來,雖聽不出惱怒,但是周妙的語調不情不願。
他卻從這不情不願里,得到了一絲樂。
「取書便是,不需要他物。」
周妙捏著竹簡而來,屋中的燈燭照在她臉上,微微的紅,她的面目含笑,可是那是客套而又討好的笑。不得不笑,並不真心。
這樣的笑容,他見得委實太多了。
李佑白想,這樣的人,李權想與她議親,也並不奇怪。她好像一方浸過水的絲帛,任人搓圓揉扁,輕易變換成不同的模樣。初見時汲汲營營,遇險之時淚眼婆娑,後來卻又能用亂石砸向來人,市儈,愛財,卻不願入宮。時時巧言令色,仿佛並沒有幾分真心,可是當日擊鞠場中,她又毫不猶豫地拉住了他。
他不得不承認,他對周妙有些異樣的,隱秘的好奇,好奇到在昏暗的床帳里,無人的車輦中肆意窺探她。
李權今日同她提起議親一事,顯然意有所指,他不明白為何李權產生了這樣荒誕不羈的念頭。
夫妻之情,男女之契,有何眷念?
皇后皇帝做了幾十年夫妻,有多少情分。
金翎兒與李元盛也做了一日夫妻,到頭來,不過紅顏枯骨。
愛欲之人,逆風執炬,焉不燒身。
作者有話說:
第45章
周妙覺得此時此刻的李佑白很有些古怪,雙目宛如點漆,憧憧燈影下,亮得懾人。
他折騰了她好幾回,也不曉得究竟是什麼緣故。
她左思右想,大概……只能是池州特產豆莢餅的緣故了。
周妙清了清嗓子,將竹簡遞到他眼前,恭恭敬敬道:「殿下,書取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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