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束默了好一會才開口:「你想?讓曾經傷害過你的那些人記住你,和你好好道聲歉嗎?」
夏冉搖頭,「這件事教會了我,千萬別?把不相干的旁觀者看得太重要,這個世界上人來人往,每個人都自顧不暇,腦袋裡能裝進的東西也就那麼多,也就是說?,除了真?正在意?我的那些人,根本不會有人把我記在心裡。活在別?人的評價之下,才是最愚蠢的人生態度。」
可為什麼這麼重要的事,她到現在才明白?
如果她能懂事得早些,方堇是不是就不用死,她和靳司讓是不是也不用走到今天?這地步?
說?到最後,夏冉也不知道自己究竟都在說?些什麼,「我胡言亂語的,你就當刮過一陣耳旁風吧。」
林束如她所願,笑笑沒搭腔。
夏冉今晚住在書店休息室,半夜,迷迷糊糊醒來一次。她習慣睡覺開燈,為了不傷眼,將燈光調得很暗。
床邊似乎坐著一個人,昏黃的落地燈光投落過去,他薄而窄的腰身?在襯衫里影影綽綽。
她懷疑是夢,只有在夢裡靳司讓才會對著她流露出真?實到虛假的溫柔。
他的眼睛像明月,也像深海,她陷落其中,沉沉浮浮。
像懷舊電影裡朦朧的畫面,一鏡到底的拍攝手法,導演和演員都是他,他緩慢貼近,一幀幀地拉近與她的距離,睫毛幾乎要貼到她臉上。
因為無人喊停,鏡頭始終沒有終止,夏冉聽到了窗外?淅淅瀝瀝的雨聲,澆得她臉頰一片潮濕。
悶熱的環境裡,她後背滲出薄薄的汗,心臟也似被慢火熬煮著,騰騰的熱氣一路飄向大腦,她想?起了一歌,那英的《長鏡頭》。
「空橫是愛結束的幫凶,我們?當時還不懂,突然的重逢,倒也是仁慈的一種?。」
理智告訴她不能再?繼續想?下去了,她決定放過自己,讓夢裡的他保留最迷人的假象。
卻在這時,聽見他問:「哭什麼?」
第13章
夏冉不喜歡哭,也很少哭,只有在靳司讓面前是例外。
一開始是裝模作樣,她自作聰明地以?為只要掉幾滴眼淚,靳司讓就會心軟到稍微給她點好臉色看。
只是她這繼兄的同理心已經趨向於零,無?動於?衷還是好的,更多時候是用不可理喻和不耐煩混雜在?一起的眼神看她,最後再配合一句一成不變的警告:「再哭掐死你。」
每到那時候,她都能瞬間止住眼淚,咬牙抻長脖子,讓自己?的眼神變得比他還要凶神惡煞,「有本事你就掐死我。」
靳司讓對?這?種小孩子過家家的無?聊對?話意興闌珊,他不接她的茬,徹徹底底將她無?視,偶爾幾次實在?被招惹煩躁了,才會?真的動手。
力氣拿捏得精準,不大不小,不會?威脅到她的生命,但也確實能?讓她感受到缺氧的痛苦。
她瞬間脹到臉色發青發紫,掙扎著拍拍他瘦到只有在?用力時才會?崩起肌肉線條的手臂,用含糊不清的嗓子繳械投降:「我錯了。」
靳司讓才不緊不慢地鬆開手,眼神平靜,仿佛剛才掐的只是個橡膠人。
夏冉還在?捂頸喘氣,眼角沁出生理性淚水。
當她開始依賴靳司讓後,她的眼淚變得真誠多了,被人欺負了,第一時間想到的是靳司讓,連跑帶跳到他身邊,挽住他胳膊,一哭一噎地控訴:「哥,他們?欺負我。」
很奇怪,明明那會?他們?的關?系還算不上很好,但她就?是覺得他能?給?自己?撐腰。
靳司讓低頭看了眼攥住自己?的那隻手,又瘦又白,好好輕輕一捏就?會?碎。
他沒?抽開,維持著無?波無?瀾的表情,「哭什麼,欺負回去不就?行了。」
以?暴制暴在?他看來就?是一件理所當然的事,即便在?慫恿人時,也還是一副坦蕩無?害的姿態。
後來上床時,她也會?哭,被他弄的。
她的淚在?他肌膚上流淌,他不說話,只用一雙深邃的眼看著她,那目光燙的她渾身難受,她從裡面讀出了成功將她欺負哭的滿足和愉悅感。
有次夏冉問:「你是不是特別喜歡弄哭我?」
靳司讓讓她別一概而論,「有時候,我倒情願你能?把眼淚憋好。」
她難過到極點的時候,他比誰都討厭看見她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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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來是第二天上午九點,拋開被夢中人折磨到上氣不接下氣,也算睡了個好覺。
夏冉將摺疊躺椅放到角落,薄毯疊成四邊形,收拾垃圾的時候發現裡面多出一包空煙盒,落著些菸灰,窗外有風溢進來,絲絲縷縷的,吹得垃圾袋敞開的袋口發出簌簌的響聲,聚攏的一簇菸灰很快散開。
這?人抽得不凶,只有兩截殘留的菸頭,空氣里也早就?沒?了煙味,羊毛地毯邊緣有不太明顯的燒灼痕跡,估計是被菸灰燙的,他自己?也沒?察覺到。
夏冉呼吸微微屏住,半會?才恢復鬆弛狀態,後頸有些僵硬,她摁住輕輕轉了轉,目光飄到另一處,茶几上橫著一枚金屬打火機,s。T。du1ont。
朋友圈有兩三?個美代,其中就?有專門代購打火機的,這?牌子她刷到過幾次,價格不便宜。
林束也抽菸,抽的是好煙,用的打火機卻是便利店最便宜那款,當然他也幾乎不在?休息室抽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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