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你没有行乐?”
“我行什么乐?”回呛。
有些话,吕珠本来不打算说,可是,裴承秀占了便宜还卖乖,吕珠立刻不痛快了,酸溜溜地讽刺:“你与李淳风孤男寡女相处了那么多个日日夜夜,不行乐,难道只聊天?”
一席问话令裴承秀霎时沉默。
果然……真是一对狗男女啊,什么都做了!
吕珠心情又酸又涩,忍不住质问:“裴承秀,你怎么可以随随便便就失身呢?”
裴承秀的表情微微有几分不自在,轻咳,反问道:“奇怪,表姐我失身之前还得向表妹你告知一声?”
吕珠噎得说不出一句话。
方才裴承秀为她擦拭余泪的那一刹,她差点就以为裴承秀是绿珠了。嗤,裴承秀这么奔放,绝对不是绿珠。
绿珠性子柔弱,还很保守。想当年,石崇经常索求无度,甚至时不时一夜同御几女,绿珠没少为闺房之中的荒唐事情落泪。不过,也不知是哪一日绿珠突然开窍,接受了那些荒唐事,再然后,石崇被孙秀投入天牢,石崇死,绿珠亦香消玉殒。
吕珠整个人如霜打的茄子,脸色极差,蔫了。
过了好一会儿,吕珠抬眸,复杂晦涩的目光攫住裴承秀:“李淳风在那一方面有没有折腾你?”
裴承秀没听懂:“折腾?”
吕珠以为自己说得太隐晦,换了一个很直白的说法:“如果李淳风提出很奇怪的要求,千万不能答应他。”
裴承秀完全听不懂,眼眸瞪得大大的:“吕珠表妹,你今天很不对劲,说出来的都是些什么屁话?”
吕珠脸色微窘,悻悻地转过脸,闭嘴不再多言。
裴承秀听得懵懵懂懂,什么折腾不折腾,她无从理解。
然而,鬼使神差地,她被引勾压在阴元石的场景在脑子里走马观花的过了一遍。
稍后,她被尉迟敬德抵在桌上亲吻的画面也在脑子里浮现。
接下去,她想起与李淳风待在落花洞中的五个昼夜。
她和他,敞开心扉,无话不谈。
居然,只是交谈。
好不容易想起来了,唯一的一次亲昵接触,是他亲吻她的额头。
裴承秀怔住,不一会儿,笑弯了眉眼。
“你笑什么?”吕珠见裴承秀眼眸含笑,顿时疑惑丛生,“难不成,李淳风在那一方面很厉害?”
裴承秀收敛笑容,一本正经道:“珠儿,你为什么不去设想李淳风与我其实什么都没有发生。”
吕珠张张嘴,愕然:“不可能。”
裴承秀叹气:“珠儿,你太偏执了。我不知道你为何如此主观臆断,但我仍然想告诉你,这个世上有一种非常真诚的情感,那便是‘越喜欢、越不会轻易染指’。李淳风对于我,恰是这种情感。”
越喜欢,越不会轻易染指?
吕珠愣愣地看着裴承秀,忽然之间,她意识到裴承秀一副大大咧咧男人婆的样子仅是表面,其实,裴承秀心细如丝。
吕珠目瞪口呆地看着裴承秀,猛的打了个寒颤——
她为什么不去设想绿珠并不是真心爱慕石崇、她为什么不去设想孙秀其实并未趁人之危染指绿珠……她,为什么不去设想绿珠看似被逼迫坠楼、实则一心求死呢?
恨石崇,不是良人。
恨孙秀,相见太晚。
事实真相,难道被她错估了?!
“奇怪,你怎么一副见了鬼的表情?”裴承秀推了推吕珠。“你可千万别说肚子疼想出恭,我可吃不消再来一回意外……”
就在此时,车帘忽地被人掀开,阵阵寒风霎时灌了进来,吕珠回过神,迅速的与裴承秀分开,一个倚在车窗观星不语,一个蜷缩在角落里假寐。
李淳风不急不缓地步入。
缩在角落里假寐的吕珠下意识地把脑袋勾得更低,然而,她还是听到一句平淡的不带丝毫情绪起伏的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