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桑眼看着场面僵持,连忙道:“殿下请放心,6大人只是例行询问,所为也是寺中所有人的安危,绝不会为难柳护卫。”
长公主似是才现她的存在,目光停在她脸上许久,突然坐直了些,疑惑地问道:“你是何人?”
秦桑被她问得有些心慌,垂头道:“民女金裳,是一名仵作。”
长公主皱眉又问:“你父母是何人?家在何方?”
秦桑心中忐忑,将头更低些回:“民女无父无母,同养母住在城西主家的庄子里。”
6昭这时才知道,她说的被杜家责罚的母亲,竟是她的养母。
长公主盯了她许久,似是终于想起什么,浅浅勾起唇角道:“你没说实话。”
秦桑被吓得冷汗都冒出来,很努力才维持如常的语气道:“民女不懂殿下的意思。”
6昭从她脸上看出从未有过的恐惧,于是站起身,帮她挡住公主的视线道:“臣是来查大殿断掌之案,要问得是柳护卫,金裳只是为此案验尸的仵作,殿下无需吓唬她来转移视线。”
长公主未想到他如此维护这名仵作,冷笑一声道:“以前不知,6大人是这般怜香惜玉之人。”
然后她揉了揉额角,又懒懒靠着软垫道:“柳瑶昨日去大殿,是本宫让她为本宫供奉一盏长明灯,怎么连这都要被怀疑?”
6昭立即对柳瑶问道:“敢问这盏长明灯点在哪里?”
柳瑶似乎有一瞬的惊慌,随即回道:“我问了那里的禅师,说大殿里要办祈福仪式,需得点整晚的莲花灯召唤瑞兽,我觉得时候不太合适,便未急着供奉长明灯,回来禀告了公主。”
6昭又在追问:“那柳护卫问得是哪一位禅师呢?”
柳瑶被他逼问的露出愠色道:“和尚都长得一样,我怎么会知道他是谁?”
6昭还要再问,长公主突然高声喝道:“6大人究竟是何意?难道本宫身为大姚长公主,竟要用人命来扰乱对西北战事的祈福仪式吗,简直是荒谬可笑!”
她到底是曾经统帅千军的将领,虽然久病在床,但怒时仍有股让人不寒而栗的慑人气势。
6昭却只是淡淡一笑,盯着柳瑶问出最后一个问题:“柳护卫真的只是去点灯,没有做别的事?”
柳瑶负在背后的手用力握起,面不改色回道:“没有。”
6昭眯起眼,又笑了笑道:“既然如此,我们那就不打扰殿下了。”
然后他转身往外走,经过秦桑身边时,皱眉轻咳了声。
秦桑此刻还未完全回过神来,听到这声咳才应了声,然后低着头快步跟他出去。
她能感觉到身后,长公主的视线一直凝在她背脊上,令她从脖颈处一直往下冒着凉气。
两人一直走到寺内的林荫道上,6昭偏头看着旁边魂不守舍的女仵作,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问:“回魂了吗?”
秦桑愣愣抬头,看起来很好欺负的模样,6昭心中一动,手掌从她鬓边落下,虚虚撩了缕丝。
他心怀不轨,微微弯腰,却只撞见女仵作清澈的眼。
一股莫名的热意涌起,6昭忙偏过头,略带嫌弃地问:“你到底在想什么?”
秦桑顿时有些羞愧,他们是来查案的,自己怎么能因为长公主的一句话就乱了方寸,连忙正色回道:“我在想,她说的不是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