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o76年4月4日,这一天,对于大宗商品贸易市场来说,是一个具有历史意义的日子。随着晨光的初照,城东街便已是车水马龙,热闹非凡。各地的商品源源不断地从颍河、沙河、中青河运抵城东附近,仿佛整个大宋的繁华都汇聚在了这条宽敞的街道上。人们摩肩接踵,货物堆积如山,整个城东街都沉浸在一片繁忙而热烈的氛围中。如此繁华的景象,甚至惊动了吕公着,他临时抽调5oo名厢兵过来维持秩序。
在这盛大的开张之日,吕公着和赵令畤二人特意前来大宗商品贸易市场视察。他们站在大宗商品贸易市场,城东街旁的商铺二楼,俯瞰着下方涌动的人群和琳琅满目的货物。看到这一幕,吕公着不禁感叹:“只是少交了一道城门税,没想到竟然如此火爆。”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丝惊讶和欣喜。
赵令畤则敏感地捕捉到了吕公着话语中的深意,他连忙解释道:“大人不可这么理解,此处交易的货物终究是要入城的;入城之后,住税与过税可是一文没少。”他试图向吕公着说明,虽然暂时免去了城门税,但其他的税收并未减少,反而因为市场的繁荣而有所增加。
吕公着的目光在熙攘的市场内流转,他手指轻轻点了点,指向那些琳琅满目的货物,悠然说道:“你的意思,是这些货物在市场中交易,都不需要缴纳税赋?”
赵令畤顺着吕公着的话头,小心翼翼地询问道:“那么,如果我们将这些货物运入城中交易,是否还要再缴纳一次过税和住税呢?”
吕公着捋了捋胡须,微笑道:“若有交税文契在手,自然可以免去这部分税赋。”
赵令畤闻言,眉头微皱,忧心忡忡地说道:“大人,这恐怕有些不妥。毕竟其他税场和城池未必会认可这样的做法。我们为了这个市场,可是投入了几千两银子,还免去了店租,若是因此搅黄了,那可真是得不偿失啊。”
吕公着回头望向赵令畤,眼神中透出一丝深邃:“税赋乃国家之根本,自然是要收的。过税,按百抽二的比例收取,即税率2%;住税,则按值百抽三的比例收取,即税率3%。”
赵令畤心中一动,试探性地提议道:“大人,可否由钱庄代收这2%的过税?至于住税,可否就免了?我们保证每月初五日将上月的税赋交齐,如何?”
吕公着闻言,沉思片刻,摇头道:“此等做法,实无先例可循。”
赵令畤却不以为意,继续劝谏道:“大人,没有城东街和这贸易市场,又何来这些税赋呢?相比之下,颍州岂不是平白增加了一个税场?这对官府来说,也是一件好事啊。”
吕公着眉头微皱,似乎有些心动,但又担心其中存在不妥之处:“这税赋由钱庄收取,是否有些欠妥?”
赵令畤拱手道:“大人放心,官府可派税官或账房长期入驻钱庄查账,确保税赋的收取公正无私。”
吕公着点了点头,又问道:“你投入如此之大,还免去了租金,究竟图什么呢?”
赵令畤微微一笑,坦然道:“师伯,实不相瞒,我们此举是为了壮大钱庄。在市场中,我们规定不得使用银钱交易,一经现驱逐出市场。所有交易必须我们钱庄经手,钱庄对经手银钱统一收取火耗1o%。此外,我们还代收2%的过税。对于提前在钱庄村前满一个月的客户,我们免收火耗。持有钱庄存款凭证的客户,在市场中相互交易也可免收火耗。说白了,我们就是要通过这一系列措施,将钱庄做大做强。”
吕公着听后,沉吟片刻,终于点了点头:“既然你们有如此打算,官府也给予一定的支持吧。我们会派账房前来查账,确保税赋无误。此外,你们在此处开具的过税文契,在颍州城中交易时也可抵扣税赋。算是官府对城东市场的支持吧。”
赵令畤闻言大喜,深深一鞠躬道:“多谢大人!还有一事相求,大人可否将官营商品也放入市场销售?”
吕公着想了想,却摆了摆手:“大可不必。官营商品自有其销售渠道,不与民间市场混淆。”
日后,吕公着为了今日的决定大为后悔。大量周边郡县的官办商品汇聚到贸易市场,侵占了颍州的市场份额,使得市场竞争愈激烈。然而事已至此,他也只能无奈接受这一现实。
吕公着离开后,赵令畤立即对城东的业务进行了重点调整。他将钱庄、熟药坊、工具坊、煤球坊等核心产业都搬迁至贸易市场内,依托城东街的临建店铺展开业务。同时,他将原有的招工铺扩建为聚贤堂,悬赏百银招募算术大家、营造大家、农学家、名医、大画师等各界精英;悬赏五十两招募各类技艺高的大匠人。这一举措迅吸引了众多人才前来应聘,颍州城内一时间涌现出一大批人才猎人,他们如同蝗虫般沿河流向四周郡县扩散,积极搜罗民间的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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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吕公着离去后,李师师轻步走到赵令畤身旁,低声说道:“公子,赵平安已经在外面跪了一整夜了。”赵令畤闻言,微微侧过头,目光透过窗棂,望向外面熙攘的街道,沉思片刻后说道:“让他进来吧。”
没过多久,赵平安被领至二楼。他跪在赵令畤面前,恭敬地磕了几个头,道:“小人赵平安见过公子。”赵令畤端起一杯茶,轻抿一口,缓缓放下茶杯,开口问道:“你知道昨日错在哪了吗?”
赵平安低下头,声音有些颤抖:“小人不该擅自将公子的位置告知娄应。”赵令畤轻叹一声,瞟了他一眼,道:“都说你聪明伶俐,处事圆滑。但昨日之事,你错有三:一者,你随意暴露了我的行踪;二者,你未在娄应之前向我禀报此事;三者,未料人于先,要你去采办粗盐,就该思量娄家反应,做出应对之策。这些错误,都是你需要深刻反思的。”
赵平安闻言,心中一阵惶恐,再次磕头道:“小人知错了,请公子恕罪。”赵令畤望着窗外,眼神深邃:“你和王福迟早要独当一面。就你现在这样的表现,让我如何放心将重任交付于你?连一个小小的商贾都应付不了,将来若遇到士族官吏,你又如何能游刃有余地应对呢?”
赵平安听得汗流浃背,不住地磕头道:“小人知错了!小人一定痛改前非!”赵令畤皱了皱眉,道:“起来吧。说说昨天码头搬运工的情况。”
赵平安抬起头,跪着说道:“安时湖的搬运工都是从颍州城码头招募来的。他们原本只是随其他商户的货船来到安时湖装卸货物,久而久之便留了下来。据张三所说,这些搬运工分属漕帮和盐帮两个帮派管理。而其中的盐帮可能与娄应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赵令畤闻言,敲了敲桌子,沉声道:“你去成立一个运输队,暂时负责城东码头的搬运和运输业务。让这两个帮派的人离开城东,我们也不去颍州码头抢他们的生意。”赵平安咬了咬牙,鞠躬道:“小人定竭尽全力为公子办好此事。”
赵令畤瞟了他一眼,皱眉淡淡地说道:“不是为我,而是为你自己。办好了是你的机遇,办不好那你只有等落。去找张三和娄应谈谈,我们有官府撑腰,多花些心思此事也办好。”
看着赵平安离去的背影,赵令畤陷入了沉思。他知道漕帮和盐帮这样的帮派组织势力庞大,不容小觑。他希望对方能忌惮他的皇室背景,予以妥协。但同时,他也明白这只是权宜之计,要想真正解决问题,还需要从长计议。
赵令畤决定,他需要找娄应谈谈。娄应作为盐商中的一位重要人物,与漕帮和盐帮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通过他,赵令畤或许能够获取一些有用的情报,从而更好地应对接下来的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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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时分,阳光洒在安时湖的湖面上,波光粼粼。赵令畤还未及出门寻找娄应,娄应却已主动找上门来。两人在安时湖边的八角亭中相见,彼此对视,气氛略显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