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姨太太不等他们回话,似自言自语道:
“老七一辈子窝窝囊囊,唯独就收了李千总一个学生,而李千总又是魏大人的左膀右臂,都能为不允钱夫人给林夕落做及笄正宾而出面,这层关系你们就不想想?各个填了粪的脑袋,让你们安稳的过老太爷的花甲之寿,却把四房的丑事漏出去,砸院子?活该”
“娘,老六知错了,明儿钟家来人,那魏大人会不会来此?”林政齐给林政肃使了眼色,让其闭嘴,要说这府中最油滑之人便乃林政齐,否则这些时日他与三夫人、林芳懿也不会如此闷声不语。
二姨太太冷笑,“他会不会来?就看老七请不请的动了”
李泊言将林夕落请见之意回禀给魏青岩,魏青岩未有意外之色,好似理应如此,李泊言道:“魏大人可有意见她?那丫头性子可有些劣……”
“后日是林忠德那老头子的花甲之寿?”魏青岩未答反问。
魏海应道:“是,钟府已经接了帖子,会有人去,但皇上后日命您进宫陪同阅戏……”
魏青岩斟酌后道:“就选那一日。”
洒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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洒钱
农历九月已入深秋时节,落叶褪去崭绿,露出红黄叶边儿,如画笔绘上,微风轻抚便落于地面,层层叠叠,好似一片花毯般美。
林夕落喜爱这幅美景,可惜胡氏却连连摇头,“萧条……”
林忠德的六十花甲大寿便在这一日。
穿好事先在锦绣缎庄订的衣裳,林夕落初次在脸上擦点儿胭脂粉,可惜头上的发簪她依旧用自己动手做的银针木条簪,坚决不肯换上胡氏摆在妆奁台子上的珠翠。
胡氏无论如何说劝都无用,而这一会儿,林大总管、金四儿等人都已过来追问府事如何处置,林夕落借机逃走,胡氏只得抓着天诩,给这小家伙儿打扮。
听着林夕落在院子里吩咐管事们做事,更有应急的事要处置,林天诩竖着耳朵听,半晌才看着胡氏道:“娘,大姐真厉害”
胡氏心疼道:“你大姐也累啊,好好读书,给你姐争口气。”
天诩点了头,“放心吧娘,竖贤先生把大姐教的这么好,我也是他的学生,我也能厉害”
“咳咳……”
林天诩话语刚落地,便有人轻咳入门,所进之人正是林竖贤。
昨晚他便来到“宗秀园”,与林政孝二人吃茶叙谈,一早醒来用了早饭,便到正堂来给胡氏请安,稍后随同一起去宗祠叩拜,可孰料进门就听天诩如此说辞,林竖贤心中着实的不是滋味儿,他把林夕落教成如此模样?他到底是该荣幸?还是该羞愧无颜?
林政孝也觉此话格外羞人颜面,连忙让天诩背上几句论语给林竖贤听,胡氏吩咐人上茶果点心,这话题才就此揭过。
林夕落听着林大总管回禀已经到府上的宾客名单,随即便派人前去照应,林大总管心中为难:
“……宾客已经到此,大老爷、三老爷和六老爷已经到门口相迎,稍后欲拜宗祠,这可有所冲突了。”
林夕落看向这大大小小的管事们,看向金四儿:“金大管事,您帮着照应一二?”
金四儿连连摆手:“不成不成,我张口便是糙言歪理儿的,这精细活儿可做不了,让我之乎者也的拽恭维,比拉不出屎还难受”
林夕落瞪他一眼,又细细的看起已来宾客的名册,无非都是前来巴结林忠德的小官,要么就是之前退了帖子,得知林忠德面圣后又厚着脸皮上门的……
“那就请这些宾客一同到宗祠,看林家大族齐拜。”林夕落这话一出可让金四儿呛咳,“九姑娘,参大族齐拜祖宗?那不等于让人家也跟着磕头吗?”
林夕落怔住,“还要同拜?”
金四儿与林大总管对视一眼,点头道:“倒没这规矩,但尊规守礼、乐于随的定会磕俩头。”
“那正合适,来这么早不去磕头作甚?”林夕落一摆手,随意道:“就这么定了。”
林大总管惊了,“九姑娘……”
“还有何事?”林夕落看他的目光,明摆着是不允回驳,林大总管翕了翕嘴,索性就这么点头认了,金四儿在一旁也抽抽着脸上肥肉,让宾客跟着磕头?这位九姑娘,绝了
林大总管离去,林夕落则与金四儿吩咐着游船的河工以及守着防出意外的下人,今儿可是百桌寿席,还不算小间贵人们的席桌、不算跟随宾客而来的下人们的席子,这细细数起,林府今日前来应有千余人,虽有几位老爷、夫人们跟随应酬,但那是面子活儿,林夕落不愿做、也不想做,这私底下防出事,可就是林夕落的责任了。
林夕落从昨儿就拽着金四儿,这府里头他能拿得住管事们,也对付得了下人,不选他选谁?
金四儿推脱不开,又有把柄在林夕落手里,只得硬着头皮跟着忙,但林夕落也不刻薄,好吃好喝的供着,只要你把差事踏踏实实做了,其余都无二话。
府中的事都交待完,林夕落紧随着林政孝与胡氏、天诩、林竖贤等人往宗祠而去。
这地儿走熟悉了、祖宗牌位不知见了多少次,林夕落倒不觉有何新鲜,林竖贤则带着天诩,每行一处有故事之地便停下细细言谈,有叙林家祖宗的辉煌成就、有叙惊涛骇浪、扭转乾坤的故事,林天诩听的一惊一乍,心中多了几分自豪,腰板都跟着直几分。
林忠德早已在宗祠正位站好,其下第一排乃林政武一房,而后便依着男人辈分相随,因四房未有人来,林政孝等人便站于最后,自此后乃是林家大族其他家人,宾客等人站于两旁,虽有椅凳但无人坐下,都站直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