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努力一些,让你的女儿离开以后怀念你,而不是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开,后会无期。”
他藏住心底此刻被冲刷的几乎完全没有踪影的亲情,看到从紧闭的手术室里出来的医生摘下口罩那刻翘起的唇角,松了口气,只最后留下四个字:“好自为之。”
陆梨有问题。
在画廊里见到陆梨的那副作品之后,纪式薇的直觉强烈地向她叫嚣这一点认知。
她开始回想见到陆梨室友乔可的情景。
隐隐地觉得有些地方很古怪,却又毫无思绪。
太多事情不合常理。
比如她在案卷资料里见过的陆梨之前拍出的第一幅油画作品,是靓丽欢快的色调笔触,除了现今挂在画廊里的这幅《稻草人》之外,他们拿到的所有陆梨的作品照片,风格都和《稻草人》相去甚远。
风格迥异到就好像那是两个人的作品。
赶回警局的时候,意外发现老邢和一个纤细的身影站在会议室门外。
纪式薇靠近一些,才看清那个人是乔可。
这个时间,出现在这个地点。
纪式薇看向乔可的神色带着探究。
还是老邢替她解惑:“陆梨没有亲属,乔可挂心陆梨遇害案的案情,特地来了解下进展。”
纪式薇点头,看着乔可从她身旁擦肩而过。
乔可离开她视线的那刻,纪式薇突然恍悟自己觉得奇怪的地方,到底在哪里。
乔可身上的这套衣服,和那日她们前去探访时乔可所着的那件衣服,在柜门洞开的陆梨衣柜内,都有同款。
是模仿,还是实则两人感情甚笃所以身着姐妹装?
云遮雾掩间,纪式薇脑海中蹦出一个大胆的假设:如果那副风格迥异的画,出自乔可或者容夏之手呢?
乔可一走,老邢就在纪式薇耳边嘀咕:“有些古怪。她似乎对于这个案子很关心,但是之前她在回答我的问题的时候,表现出来的却是和陆梨没有什么交情,仅仅是被迫住在一起。”
纪式薇点头:“我刚刚见到陆梨寄存在画廊里的另外一副画,和她之前的作品风格差异太大。短期内转型的可能性很低,我怀疑是有别人顶着陆梨的名号在那里寄卖的。”
“可是为什么要借用陆梨的名号?陆梨并不是大家,一样是默默无闻的新人,以陆梨的名义开售,并不会让这幅画收获更多的关注,也不能卖出更好的价钱。”
想起那幅画的内容。
那同归于尽的明显寓意。
纪式薇语气变缓,这幅画如果真得出自陆梨,带来的影响大概只有——她会往陆梨是自杀这个方向考量。
纠葛的源头——顾时迁从外地赶到警局之后,提出的第一个要求是见容夏。
理由很恰当:“我是容夏的律师。”
但是作为案件里的另一个涉事嫌疑人,警方也要对其进行例行询问。
他并不配合,反复来去只有那一句话:“让我先见容夏。”
僵持不下,老邢去请示队长,最终争取到一个机会让顾时迁如愿以偿。
简单的塑钢立桌,顾时迁出现的那一刹,容夏猛地从身坐的木椅上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