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唇瓣被蹂躏得通红,小棠掌心挡着段景忱的胸膛,轻推了一把,两人总算分开了几寸。
缓了缓呼吸,他伏在段景忱耳畔道:“皇上做戏要做得如此真切吗?他们可没给赏银,平白看去这么一幅春景,我们亏了呀。”
他口中的“他们”指的是什么人,段景忱心知肚明。
“谁跟你做戏了?”段景忱装傻反问。
小棠轻佻地揉捏着他的耳垂,直言道:“拿自己做诱饵,引太子余党现身,皇上这么做,不觉得太冒险了吗?”
这北山山顶不在春蒐猎场的范围内,没有兵力把守,若有奸人意图不轨,此处最是容易打主意的地方。
昨夜才刚绞杀了反贼一人,段景忱明知眼下危机,偏要只身来这荒僻处,若说只为寻欢作乐,旁人会信,小棠却不会被他蒙蔽。
“皇上布了多少兵力?”
段景忱并不认真回答他,打趣问道:“怎么,害怕?”
这笑话就太好笑了,身家性命在他这里,最是无足轻重的东西。
“嗯,怕啊。”他矫揉造作的一副德性,缩着肩膀往段景忱胸膛上贴,“皇上可要保护我啊。”
口中是这样说,那双映着桃花的眼却不知不觉沉如寒潭,而后注意力集中在耳畔,控制着听觉,刹那间灵敏异常。
“还真来了。”他口中轻念,话音刚落,只听“嗖”的一声,一支长箭穿过木窗,直直射进了房间。
他拉着段景忱快闪身,那箭刃擦着他面颊飞过,梆的一声钉在了旁边的墙壁上。
紧跟着几个黑衣刺客破窗而入,人数不多,十余人左右,但看身形却知个个都是功力深厚,白花花的长刀反着晃眼的光,狭窄的屋舍间,将他们严严实实围住。
若是只有这么几个人,任他们再高的身手也不足为惧,不过,事关段景忱安危,他不敢掉以轻心,谨慎地观察着对面几人,同时关注周遭还有没有其他埋伏。
“狗皇帝!你杀兄弑父,谋权篡位,天理难容!”为的逆贼手握长刀指向段景忱,”今天就让你血债血偿!”
刀尖直冲着段景忱的面门,小棠来不及思考,抄起手边一盏青花瓷瓶,朝对方出刀的方向抛过去,“忱哥哥小心!”
碎瓷飞溅,划破了那逆贼领的脸,瞬间点燃了他的怒火。
他双眼烧得通红,抬手抹掉脸上血痕,口中大喊着“给我杀”,号令手下众人一同朝段景忱挥刀砍去。
反观段景忱神态,面对锋利刀刃,此刻气定神闲,刺客杀气腾腾,他不躲不闪,任由如林的刀尖逼近自己跟前。
下一瞬,铁器刺耳撞击,火花四溅,一众晏林军手持盾牌,如从天降,一字排开护在他身前,挡住了刺过来的兵器。
“晏林军在此,何人敢放肆!”
6鸣身姿英挺,号令众将,回身恭敬对段景忱道:“皇上带公子先走,这里交给属下处理。”
“嗯。”段景忱淡然点头,在晏林军的护送下,带着小棠离开。
屋舍外,程鸢带着手下严阵以待,见段景忱出来,单膝跪拜,“属下护驾来迟,请皇上责罚。”
方才甩掉程鸢的行径,段景忱做得半真半假,是做戏给刺客看,也是有意哄身边人开心。
不过,有没有将他哄开心就不好说了,亲热的时候看他挺有兴致,这会儿眉头紧蹙,不知又在想什么了。
“怎么了,不舒服?”段景忱关切道。
小棠张望着屋舍,又不住朝山野间逡巡,摇摇头,“没事。”
程鸢察言观色,揣度他心思:“棠公子放心,属下已派出全数兵力搜查北山,今晚,一只苍蝇也飞不出去。”
小棠对视着程鸢犀利的眼眸,说不上来的感觉,这姑娘对他的总有种隐隐的敌意。
何处而来的敌意呢?小棠看看段景忱,无奈浅笑。
“那便有劳程参将了。”他道。
程鸢走到段景忱身边,“皇上请上马,臣等护送皇上下山。”
“嗯。”
日头西沉,昏暗的光线逐渐笼罩住山林。
段景忱和小棠各乘一马匹,程鸢在最前方开路,其余晏林军将他二人护在中间,一路的紧张肃静,在接近山脚的时候,众人才敢稍微放松警惕。
“你为何一直盯着她?”段景忱终于忍不住询问。
下山这一路,小棠的目光没有离开过程鸢的背影。
可他却不承认,无声一笑,回答段景忱道:“是她一直在盯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