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长的心头一跳,舒莫说道:“我可以让它解脱。”
望着那双绿眸,队长站起身,接着坚定地摇了摇头:“不,舒莫,我才刚刚和我的家人团聚。”
“求求你,我什么都可以做。”队长说道:“只要能够带它离开生命工厂,实验所才是对它最好的地方。”
舒莫的绿眸下方已经隐隐透出白色,他眼眸中透出的情感无比的宽容、无比的悲悯,但与此同时,也象征着绝对的无情和秩序。
能够影响此时的他的,只有身旁的贪婪,而贪婪现在则一眨不眨地望着黑青年,眼中满是爱慕。
队长望着这一幕,大脑一片空白,就在这个时候,他身旁的编织者缓缓站起,接着出了嘶哑的叫声。
“嘶……”
编织者说道,它在舒莫的面前跪下。
“嘶。”
“你不愿意被救赎吗?可是,这才是你获得解脱的方式。”
“嘶,嘶。”
“你想留下来陪在他身边?”舒莫说道:“但你的存在,会伤害其他人,你能保证吗?”
“嘶……”
编织者低下头,不断地祈求着,队长看见这一幕,突然开始质疑自己的选择,坚持让编织者留下来,真的是正确的吗?
也许被舒莫净化才是真的解脱,队长想,但这么多年过去,他才终于找到他。
“好吧。”舒莫说道,他说:“我不会净化你,但你之后,也不能再伤害其他人。”
舒莫伸出手,一抹白光从他的指尖伸出,像某种限制一般落到了编织者的身上,下一秒,这庞大的怪物低吼一声,接着突然变得很小,一脸懵逼地变成了一只巴掌大的蜘蛛,落到了队长的手中。
男人捧着手里的东西,和那几双眼睛对视着,这手捧养爸的一幕,让队长的脑子都快转不过弯了,没错,编织者并不是队长的亲生父亲,之前队长曾经想要说起却没有说出来的一件事是:
队长来自于五层。
而他的父母死于污染物的袭杀之中,之后的队长流落街头,被养父收养后培养成了猎人,这也是队长如此痛恨污染物的原因。
不过现在,他要尝试和污染物共存了,队长伸手摸了摸手里的怪物,对方迟疑了一瞬,用爪足贴上他的手指,男人看着他,眼眶微红,却到底没有哭出来,只是把编织者放进自己的衣兜里,黑色蜘蛛在他的衣兜里探出半个脑袋,好奇地用现在的视角看着面前的一切。
“谢谢你。”队长说:“我是真心的,我已经不是生命工厂的雇佣兵了,在离开这里之后,我可能会加入日冕组织,然后。”男人咬了咬牙,脸上骤然出现一抹厉色:“和这帮狗杂种拼了。”
日冕组织。
舒莫听到这句话,纯白的眼眸微微一闪,下意识地望向身旁的贪婪,而紫男人依旧用着迷的、依恋的眼神看着他,像是怎么看都看不腻。
舒莫不想说话了,他转过身,走向后方的核心处,望着眼前仍然在不断运行的污秽,黑青年说道:“让我们开始吧。”
荒诞戏剧的领域中先是传出了一道爆破声,再然后,就是突然安静下来,一片死寂。
正在努力逃亡,亦或是寻求帮助离开这里的人群突然集体一顿,接着感受到了某件事情正在生,那是一股本能般的触动,仿佛有什么极为恐怖、极为强大的力量从某个方向爆了出来,一股浑浊的、漆黑的暗色犹如心脏般骤然收缩,接着极膨胀,从生命工厂的支部处爆开来,化为一道纯黑的天幕,那片漆黑以极向着远处不断扩散,将整个荒诞戏剧中的一切吞噬。
望见这一幕,甚至会让人联想到天灾、末日,所有人呆呆地看着这完全化为漆黑的星空,仿佛灾劫降临,天之将倾,甚至有人恐惧到不断抖,在那股气息下犹如受惊的动物般,那是从每一个生活在高塔之中的人心中所出现的,无法形容的恐惧。
但在下一秒,一股圣洁至极的白芒出现,他以缓慢却坚定的度将漆黑的天幕一点点压制、净化,这股气息在所有人的眼前僵持着,黑白两色不断胶着,无论是赌徒还是参赛者都在心中意识到这道白光象征着救赎,他们几乎在心中不断祈求,期望对方可以获胜。
在他们的注视下,那抹白色一点点地压过漆黑,并在所有人的眼中不断扩张、膨胀,最终,圣洁的光芒碾压下最后一抹黑色,一股焕然一新的感觉出现,有人甚至喜极而泣,但他们脚下土地碎裂的声音不断传来,一群人甚至只是眨了眨眼,就现自己已经脱离了荒诞戏剧的领域,来到了他们曾经的家。
“这是……神迹吗?”有人说道,惊疑不定的日冕组织抬起脸,也互相摇着头表示疑惑,可惜审判所的人现在不在,否则他们肯定会跳出来跪拜柱神。
而在他们陷入劫后余生的喜悦中时,天空之中却突然出现了一道一头白的身影,他看上去极为疲惫,只是眨了眨眼便突然两眼一闭,然后当场昏厥了过去,白青年的一头长在空中掀起,几乎是在看见他的一瞬间,所有人就意识到了他是救了他们的人。
“快接住他!”
有人望见他从空中摔落的样子想要冲上前接住对方,但一道紫色的身影比他们更快,一头紫的贪婪跳跃到空中,将摇晃着落下的青年揽在怀中,他轻巧地落到地上,绸缎般的紫被风掀起又落下,盖在怀中的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