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皮呆呆地看著他,脊背一陣冰涼。
沙瀾一行,她已付出了無法想像的代價,包括陶家麟的生命。如果說這一切還有什麼意義的話……解放東靈算是一個高尚的理由。
「靈族對一切情緒都很敏感,東靈喜歡你,更在乎你的心情。你只用對著大海哭一下,讓眼淚滴進東海,加上我的魅珠在水中助力,東靈就會出現,雲鷁就會過來。」
「門都沒有!」
「狐族人口稀少,修煉又慢,部族之間還經常打仗——關皮皮,我待你不薄,照你的說法,我曾經也是喜歡你的。放走靈族是天大的事兒——我算你受騙上當被東靈蠱惑不追究了。現在,咱們聯手作戰,將功補過,捕獲靈族就在今晚——」
「休想!」
皮皮硬邦邦地扔下這句話,扭頭就要回艙,被賀蘭觿一把拉住。
「聽話,我不想對我的王妃動粗。」
皮皮身子一凜,冷笑:「動粗?你敢。」
他的手鐵鉗一般捏著她的手腕,用力收緊,皮皮痛得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強忍著就是不流出來。
「你哭不哭?」
她猛地一吸鼻子,將眼淚吸回去,倔強地看著他。
祭司大人的臉黑了,忽然將她打橫抱起,操起兩根手指粗的纜繩,在她雙手上各打了一個活結,用力一拉一拽,將她高高地吊在起網的吊杆上。
驀然間被懸空吊在海上,皮皮的手腕幾乎被纜繩勒斷,海風吹得身子亂晃,她又痛又怕,卻咬緊牙關,一聲不吭。
賀蘭觿就站在她的腳下,安靜地握著魚竿,抬頭看著她:「皮皮,我只要一滴眼淚。一滴。你只要哭了,我就放你下來。」
「半滴也沒有!」
兩人在甲板前僵持了半個小時,手上的繩索越勒越緊,皮皮疼得全身散架,只差暈過去,但就是死扛著不哭。
祭司大人戳了戳她的腳,皮皮的身子跟著晃了兩晃:「皮皮,你不哭我也有辦法。」
他收起釣竿,解下魅珠,打開工具箱又是一陣翻找。再次出現在皮皮腳下時,手中已多了一根空心鋼管。他將魅珠放進管中,用鐵絲卡住,吹了起來。
簫聲忽起,在寂靜的夜空格外響亮。
幽幽咽咽、如泣如訴、婉轉悠揚、若虛若幻。
若不是手腕鑽心的疼痛,她幾乎要陶醉了。
作為狐帝的血脈,賀蘭觿的魅珠具有強大的催情作用,此外他還掌握了不少天星族密傳的巫術。那簫吹了不到十分鐘,遠處海天之際忽然閃出一片藍光,倏忽間就到了眼前。與此同時,從海的深處浮上來一大群水母,在船的四周翕合漂動。
不是悠閒,是不安。仿佛海底里沒有了空氣,需要浮上來換氣。
皮皮急了,對著空中大叫:「東靈,千萬別過來,這是圈套!賀蘭觿的圈套!」
無人答應。水母越聚越多,中間最大的一隻,直徑長達兩米,觸絲如一團亂線在海中拖曳。
「轟隆」一響,漁船尾部冰室的閘蓋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