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间一声低叹,逸出。
方才说倦了其实只是想独自好好思量,可此刻却是真的倦了。果然是还在病着吧?纵然
他不愿承认
若方才他对尉迟承认他病了,尉迟会多留吗?
答案不用多想也可以知道。无奈的笑意扬起。自己毕竟是那个人的儿子,在他心底,必
定比「一般人」更加不如不是?
就像他从来不肯看他的眼,就像他们的视线从来不曾有过交集。
尉迟
双眸,终于是轻而无奈的阖了上。
︽三︾
这一病,并未如少年所想的那般快好。他足足病了一个多月,中间病情甚至是一度转剧
。这几天天候转暖,他的情况才好了许多。寂寥的院子因而难得的多了一个客人,一个「尊
贵」的客人。
「你身子好些了吧?这风寒受得不轻,改明儿个朕再差人送些人参过来。」
纵已是一国之君,邵霂面对少年的态度却仍是相当客气。或许是因为心有愧疚吧?对
着这个原本有机会成为中兴之主的前称职太子。
少年没有推辞,却也没有对待仇人的恨意,反而是神情之间漾满令人心暖的笑容:「莫
要如此客气。您是皇上不是?托您的福,我才能熬过难关。」
「你罢了。」
面对他如此态度,邵霂本想再说些什么,却终是因那笑容而转为一叹。
「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朕会尽力满足你的愿望。」
能尽量弥补他而已这是他唯一能偿还的方式。
闻言,少年在瞬间敛了笑:「是吗那么,如果我说想要离开呢?」
瞧不出是认真还是玩笑,诉说着的神色一片平静澹然。
而邵霂的神色因他此言转凝。他怎能放他离开?可正自不知该如何拒绝之际,却
看到少年面上神情忽地带上了些许轻松。
「您放心吧。我明白您的苦处,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不过说到想要的,您若不介意
,可否将尉迟大哥借我一用?」
「?这事,朕会替你问问。只是这些日子外头不宁静,他又是要员,只怕」
「您不必担心。您也晓得他所学极广,见识亦是广博。我一个人在此闷得紧,也不求他
教我武功,只求他说说外头的见闻或兵法谋略与我。只要拣着他有空的时候便好,也省得他
没日没夜的忙碌着好逼自己不去回想、痛苦。」
叙述的语气淡然平和,却让邵霂听得一惊。
视线紧锁在眼前总是平静的、温暖的笑着的少年身上。他总是那般的沉静不惊,即使在
一夕异代的事实呈现于他面前的时候,也都没有太多的诧异难道,其实他早已
彷佛看穿了他的心思,少年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