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承砚摸了摸鼻子,跟在景疏云身后就直接进了屋子,看着屋子内的场景,沈承砚鼻子一酸,这里布满了他以前生活过的痕迹。
进门的壁画,依旧是那副九鱼图,因为自己小时候最爱吃鱼,所以干妈他们装修的时候,笑着询问自己和景疏云的时候,自己坚定的指着九鱼图,而景疏云不一声,所以干妈就选择了这幅九鱼图。
“还是九鱼图啊,那你当初还骗我,说是干妈给换掉了?”沈承砚嘟嘟囔囔的在景疏云身后嘀咕道。
景疏云微顿了顿步子,继续往前走,只哼了一声:“谁让你每次都从我卧室翻窗户,你自己算算你多久没进过我家门了?”
沈承砚心虚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那不是怕把干妈气病了吗?”
景疏云突然转回头,直直的盯着沈承砚,半晌才叹了口气:“那你知道,我妈当初最气的是什么吗?”
沈承砚扁了扁嘴,哼哼唧唧的道:“我把你拐了呗。”
景疏云瞪了他一眼,再次转回身去,沈承砚就知道自己又说错了,赶忙上前拉住景疏云的袖子,一如幼时那般亲亲昵昵的蹭着他的肩膀,讨好的笑着道:“云哥哥,你就告诉我吧,我以前混蛋,我真的以为干妈就是因为这个才气我的,我错了。”
没两步,沈承砚又看见了那个长柏盆景摆件,还记得自己当时不小心给碰倒了,新买的盆景瞬间就多了一道细细的裂口。
正在这时候,干爸也推门进来了,正在低头换鞋,沈承砚很是害怕,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眼睁睁的看着干爸抬起头来,目光看向地上的盆景,沈承砚几乎就要哭了,就在这个时候,自己身后一道细嫩的声音响起:“爸,你回来了。”
沈承砚也赶忙招呼着:“干爸。”说完就下意识的看向景疏云,却见景疏云手中拿着扫把簸箕从杂物间里走出来。
在看见干爸的目光落在地上的盆景时,景疏云急忙打掩护道:“爸,我把你新买的盆景给摔了,这就扔了去了。”
干爸人精似的,一眼看过去,就知道生了什么事情,上前看了看盆景,又看向景疏云,伸手就来了一个脑壳崩,倒是没用劲,只是笑着轻斥道:“你个败家子,这盆景也就一道细缝,转移一下位置,也看不出来,你就要给我扔了去?!”
景疏云哼了一声,也不在意他爹对他的评价,这件事情也就这般的揭了过去,这个盆景也就在景家一放这么些年。
而也是这件事情之后,自己才心甘情愿的叫这个只比自己大几个小时的人哥哥的。
想着,沈承砚越的贴近景疏云了,几乎就要挂到他身上了,几年不见的生疏也悄无声息的就消弥无踪了,语气一如当年的亲昵:“好哥哥,你就告诉我吧,我也一直不明白干妈怎么就那么忍心不要我了?”说到最后,语气可怜巴巴的,好似一眨眼睛,眼泪就会哗哗的流下来。
沈承砚一向知道的,景疏云最受不了的就是他这幅语气,每次他用这个语气和景疏云说话,无论自己的要求是什么,景疏云都会全盘答应的,而且还不会事后反悔。
景疏云果然还是当年那个景疏云,一听沈承砚的语气,就叹了口气,如实回答道:“我也是最后我妈临走的时候告诉我的,她最开始撞见咱俩在一起,是有些接受不了,但她一直以为咱俩会跪在她面前求她成全的,她甚至都想好了,如果咱们两个一起去求她的话,她要先提什么要求,再提什么要求,才可以答应咱俩在一起。”
“啊?”沈承砚万万没想到自己干妈的脑回路是这样的,但还是委屈的道:“可是后来在门前撞见,干妈对我那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半点也看不出她可能会有的松动!”
“你活该!”景疏云哼了一声。
“怎么说?难不成真的是我没跪着求的原因吗?”沈承砚觉得有点委屈,又觉得自己真笨,怎么可以错过这么多。
景疏云带着沈承砚在客厅的沙上坐下,客厅里的沙还是老沙,自己小时候拉着景疏云一起在沙上写写画画,见批评没有效果后,干妈他们就直接将沙换成了白色皮质的,又买了清洁膏,每次自己两人画完都会被要求自己用清洁膏来清理沙,别看什么吹的效果多好,其实效果还真的就是那么好的,只是擦起来特别的费劲,尤其自己和景疏云又都是小孩子,没有力气,每次都是画的时候多痛快,清洁的时候就有多痛苦,后来也就不再贪图那一时的痛快了。
景疏云看着沈承砚,半晌还是吐出了他觉得沈承砚接受不了,而沈承砚也确实接受不了的话来:“我妈只是觉得你没有担当,我妈临走时一直拉着我的手,问我,为什么她会教出来一个没有担当的孩子?问我,咱俩是不是就那么着断了?”
“我吗?”沈承砚果然接受不了,叫屈道:“干妈身子不好,你那时又不肯告诉我,干妈他们的态度,我哪敢堂而皇之的登门入室啊?”
“我叫你上门了。”景疏云冷静的指出沈承砚话语中的弊病。
沈承砚越的委屈了,声音都高了三度:“你那驴脸一拉,就干巴巴的问我,今天去你家吗?我哪敢?”
景疏云哼了一声,沈承砚的气势瞬间就弱下来,几下挪到景疏云身侧,抱着他的胳膊道:“那后来呢?你怎么回答干妈的?你不会真的让干妈走都走的不安心吧?”
景疏云轻叹了口气才轻声道:“如实说的,就说你每次都翻我窗户,或者趁着只有我一个在家的时候,才来。”
“干妈信的吧?都是事实呢!”沈承砚依旧嘟嘟囔囔的。
景疏云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终于说了句让他放心的话:“我妈说,她大概猜到了。她让我告诉你,爱一个人没有错,还有,你永远是他们的孩子,而孩子,在父母面前有着永久的豁免权。”
沈承砚突然眼泪就落下来,哽咽的道:“我错了,我真的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