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迢迢,日夜奔波地赶到天府国都大蓉城,还未进楼就觉得不对劲——时值傍晚,正是烟花巷里人来人往最是热闹的时候,别家的楼子都灯笼高挂,佳客盈门,尚其楼却是一片死寂。
他还以为出了什么事,但再上前几步,远远地能望见其若大叉着腰站在大堂里,一脸的不痛快。
既然人没事,还能有什么?
其若看见他,似乎是松了口气,但马上蹩着柳眉严肃地道,“你过来。”
行过瞟瞟左右两边或站或坐的楼中姑娘们——都是一脸同情地看着他,不少还以帕掩面,含着眼泪咬着巾子的也有。
“怎么了?”行过勉强笑了笑,偷偷往后退。
“过来!”其若一声女王喝。
行过只能叹着气往前走,横竖不信她能吃了他,“到底发生什……哎??”
其若突然从身后扯了个大麻袋子来将他迎头一套,手脚麻利地捆扎实了,随即拍了拍手,冲内堂道了一句,“好了,都出来吧!”
“阿若……你做什么啊……”行过从头到尾就没反抗,在袋子里十分茫然、嗡嗡地问。
其若也不答他,只隔着袋子把他一推,推进他身后一人怀里,没好气地道了一句,“拿走!别再来老娘楼子里找麻烦!生意都没法做了!”
来人半个字没说,只将大麻袋子往肩上一扛,带着从内堂里陆陆续续出来的数十个人,浩浩荡荡地走了。
一直走到外面等候已久,车辕上都开始生蜘蛛网的几辆马车里,下头几个人迅速收拾整理了一番,扛着行过那人将他往最大最宽敞的那辆车里面一丢,自己跟着上去。其他人各就各位,车队就开始走。
然后袋口被拆开扯掉,帽子也被扯开,行过颇为茫然地眨眼,看着眼前神情严肃的……披狼。
“帮我一个忙。”披狼劈头就道。
“……”
找人帮忙,是用这方法??
“你行踪不定,找起来太麻烦,所以直接在尚其楼等。”披狼又道。
“哦……”
“加上上次你救我一命,都算我欠你的,事成之后,你要我替你做什么都行。”
行过像是终于明白过来,挑了挑眉,笑,“有那么严重么?究竟是什么事?”
披狼不说话了,脸青脸黑交替,沉默良久,才说,“去了你就知道。”
“呃……那……现在是去哪儿?”
“回花都。”
“……”
不早说,他才从东领过来,又倒回去了。
……但是什么忙是别人不能帮、非要如此大张旗鼓地“请”他去的?
不过,反正他闲着无事,去去也无妨。夜里陪美人喝酒,与陪披狼喝酒,虽然有些些微区别,但勉强也能忍受。披狼那种一逗就会变脸色、一激就会狂化的性子,在他看来非常之有趣。喝完酒再打打架,也有异身心健康,和乐不为。
但披狼抵死不与他喝酒了,甚至听他一提出此建议,就是脸色铁青地警告说他别想,他永远别想!行过想了好半天才“哦!”了一声,说原来你还记恨那日的事情啊,那根本就没什么嘛,我以前就说过,你要实在不高兴,我给你压一回好了……
话音还未落就见披狼血洒车厢,一掌推开他夺路而逃,接着坚持换到另一车坐,再也不要靠近他。
这样一来行过这日子实在过得无聊透顶,无所事事的结果就是去跟赶车的披狼的心腹聊天。
仑昆抹着眼泪跟他说,老大很可怜的,你瞧,这两年来几乎就没睡过好觉,人都瘦了好几圈,连带着我们做下属的也遭殃,你是老大朋友啊,有空好好劝劝他,什么梦不是梦呢,梦醒了就好了不是?
弟!少多嘴!昆仑在隔壁披狼坐的那车头上喊道。
仑昆悻悻地闭了嘴,挺直了身认真赶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