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槐小子,咱们雚疏可是天底下最难降服的女人了,今夜洞房花烛,你可别老鼠见了猫,一夜跪床底啊哈哈哈哈哈。”侍卫们又开始调侃他,孟槐听了当即翻白眼,念道:“哪里话哪里话,雚疏待我还是温柔的……”
“哎哟,你小子还没拜天地就开始偏向媳妇了啊?”侍卫们一阵哈哈大笑,有扯他长袍的也有拉他裤子的,说他那么快就开始重色轻友,来日可别把兄弟们抛诸脑后。
孟槐忙嬉笑着求饶。这可苦了负责大婚事宜的婆子老伯们,小院人太多挤不进去,都什么时辰了,新郎官还在跟人玩呢?
雚疏则是被安排在另一处院落,五更天便起身梳洗,换上大红的凤冠霞帔,坐在铜镜前贴花戴簪。
新娘子这边要忙碌的事情比男方复杂许多,除了打扮上要极为精致,另外还会有婆子过来教导成亲的礼数,并那闺房之事。东方稚一整天都在雚疏这边呆着,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雚疏害羞的模样,配上那嫁衣,女子柔情流露得格外明显。东方稚笑了,说道:“我都不太能认出雚疏了,之前好看,现在更好看了。”
“哎哟,”一旁忙着收拾胭脂的婆子笑了,“咱们世子说话可真甜,新娘子都要害羞了。”
雚疏也笑了,透过铜镜望了东方稚一眼。
“哪里,我说的本来就是实话嘛。”东方稚撇撇嘴。她站在这里也没事干(也没人敢叫她做事),所以一直绕着丫鬟们乱转,左看看,右看看,觉得这也新奇,那也好玩。有些婆子见了她这模样,笑道:“来日世子有了世子夫,要弄的东西可比这还要繁琐呢,定也是这世间的漂亮姑娘。”
跟随东方稚的大丫鬟也乐了,点了一下东方稚的鼻子,说道:“那时啊,定要亲自替世子涂胭脂抹红!”
“啊……”
东方稚笑得有点尴尬,抿了抿唇。
早着呢。
若是携手一生的人是她……东方稚吁了一口气。
此生,怕是无缘了。
—
“吉时已到!奏乐,起轿——”
负责演奏喜乐的,也是齐王府里的御用戏班。雚疏坐着的花轿从齐王府东绕到齐王府西,一路吹吹打打滴滴答答,点了烛火的灯笼灯柱在路上星星点点,漫眼红光。东方稚早早便由底下人带去拜天地的婚房小院,齐王东方宪已经在那里饮了好久热茶,见东方稚来了,忙朝她挥手。
“子霁拜见父王!”东方稚躬身行礼,笑得灿烂。
“今日孟槐与雚疏大喜日子,父王特许稚儿饮一盅酒,沾点儿喜气!”东方宪笑得开怀,又指向外间酒席,“待会儿府里的人都会在院中坐下,咱们今日也不计较什么主仆辈分了,就随他们在外边用膳可好?”
“自然好!”
齐王东方宪最是个不拘小节的主子,虽然是皇家人该有一定礼数,可在不必要的时候都不会摆王爷架子,待底下人极好。东方稚这些年也是随了齐王的性子,年纪轻轻不骄横,待自己房里的丫鬟都很好,有好吃的好玩的不会自己藏起,反倒是全赏了她们,图大家开心。
东方宪笑了,朝一边的老管家递去个眼神。
“一拜天地——”
“二拜齐王——”
“夫妻对拜——”
“礼成——”
与寻常人家的拜堂仪式一样,今日齐王府亲自操办的喜事并没有什么不同。东方稚与齐王同坐上座,见跟在自己身边的两名心腹满脸喜气,心中也为他们高兴。喜宴开始时,齐王因为碰上要务所以先行离去,小院中只剩东方稚一人与众侍卫、丫鬟婆子们用膳。
倒是东方稚身边的那个空位,一直没有人坐。
许是为东方宪留的吧,她也没在意。
“世子,属下敬您一盅酒!”
酒席刚开始,新郎官孟槐便端着满杯酒酿朝东方稚而来。东方稚笑了,忙也端起自己跟前的酒杯——“世子可别喝多了,今夜的酒可烈了呢,容易醉。”身边的大丫鬟拦住她。
“不怕不怕,”东方稚执意将酒端起,看向孟槐:“今日可是大喜日子,父王方才许了我喝一盅呢,说是沾喜气。你也别在我跟前忙活了,下去跟你的几个姐妹一起喝酒吃饭吧。”
“这……”
“世子都吩咐了,你还推搪什么,”跟着孟槐来敬酒的侍卫们笑着拉开她,拍着自己胸脯:“哥几个都是千杯不醉的,有咱们在,你还怕世子出事?快去快去,待会儿可就错过好菜了。”
“好~”丫鬟们嬉笑着退开了,个别几个与那些侍卫有情的更是抛起媚眼,在这大喜日子,显得如此多情与自然,增添了几分道不明的暧昧情愫。
东方稚将这些细节都看在眼中,见底下人暗送秋波的神色,心里也涌起暖意。七情六欲真是人世间最为复杂也最为窝心的存在,若是没了,还真不知道世道会变成什么模样。诶,若是有一天能看着身边人成亲生子一家团聚,想必也是一件幸事吧?
“世子,属下敬您!”孟槐端正地扶着酒杯,行了一礼:“若不是您这些年的器重与提点,孟槐也没有今日!世子,属下此生能为您效劳,死而无憾了!”
“大喜的日子说什么死啊,”东方稚笑得暧昧,“今夜你就好好地到房里给雚疏效劳吧,许你几天假又如何?”
底下人一阵哄笑,直说东方稚人小鬼大,竟也会调侃孟槐。孟槐乐着将酒一饮而尽,喝了一声好,众人笑得更厉害。
东方稚抿了一口酒尝味道,被辣到了,又犹豫着全数饮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