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狂的事儿,陆暮西仔细琢磨着这几个字儿。如今,他大约也能看明白什么事儿是林度不想说的,什么事儿是真无所谓的。比如现在,她越是这样故作轻松地一笔带过,就越是不想提。
顺着书包带,陆暮西把摇摇欲坠的书包往上提了提,悠悠地说道,“那你应该高兴啊。”
林度没反应过来:“我高兴什么?”
“高兴不勇敢啊。”他的语气十分随意,“你看,这样你不就永远在勇敢的路上了。”
“哇。”林度停住脚步,转过头看他,眼神儿非常惊叹,“你们语文好的说话就是不一样啊,鸡汤张口就来。”
“……”
陆暮西扭过头叹了口气:“……你这样我很难不怀疑你是在嘲讽我。”
“我真心的好吗?”林度竖起大拇指,“完全是大师级鸡汤的水平,爱喝。”
“嗯。”陆暮西倒是完全不谦虚,特别受用地点点头,摊出一只手掌心,非常不要脸地说,“既然这么好喝,那打钱吧,打多少全凭良心。”
林度愣了一下,笑着拍上他掌心:“说你胖你还喘上了。”
陆暮西本来只是闹着玩,正要蜷起指尖准备收手,没想到林度突然伸手过来,虽然她只是轻轻一碰,很快就要离开,可时机却神奇的恰到好处,收手的瞬间,陆暮西猝不及防握住了她冰凉的指尖,自然到,就像是故意的一样。
四目相对,两人的笑容俱是一顿。
夜风微凉,灯光摇曳,空气中窜上一股诡异的沉默。
陆暮西仿佛听见自己胸腔的心跳声在砰砰作响,他率先松开手,垂在身侧的手指不断张开又蜷起,如同躁动不安的心绪一般。
“我……”天人交战半响,在解释与不解释之间,他还是选择了沉默。因为不管怎么想,他都觉得如果说一句“我不是故意的”,这好像并不会产生什么实质性的作用,只会让气氛往更加尴尬的方向发展。
但很快他就发现,可能不管说什么,尴尬的就只有他一个。
因为对面的林度半天没等到下文,非常真挚且没耐心地问了一句:“你什么?”
眼里的真挚是真的真挚,没耐心也是真的没耐心。
陆暮西突然就觉得自己心静如水,语气很干脆地说道:“没什么。”
“你知不知道说话只说一半的人是会被割舌头的。”林度说。
“谁说的?”
“我说的。”
陆暮西无语地瞥她一眼,满脸四大皆空:“那我以身试法帮你探探虚实吧,看看明天舌头还在不在。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哦,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嘛。”
看这人油盐不进的样子,林度悻悻放弃激将法,调侃道:“你刚刚是不是想说,抱歉,我给你打一百块吧。”
“你想得怎么那么美呢?”
林度笑了笑,想起刚刚陆暮西难得不自然的神色,突然灵光一闪,不确定地问道:“……你刚刚是不是不好意思了?”
陆暮西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看来是了。”林度默默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