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瓷器用的是最好的瓷土、釉料,装饰技法精细讲究,图样是她亲自绘制,黑彩也是专门从白底黑花瓷的原产地买来的秘方调制而成,造价高昂,比之前烧制的细白瓷还高上许多,如果低价卖出,会亏上一大笔,可这品相古怪,也不可能卖上高价。
宗越来时,她正望着这些瓷器发愁,早忘了今天是国子监考试出成绩的日子。
宗越站在她身后许久,都没引来女郎回神,想了想,他拨动一个小瓷盏,故作失手摔碎在地。
噼里哐当的碎裂声终于引得女郎回头。
瞧见是宗越,罗婉微微敛了愁容,也没怪他打碎东西,只叫人进来收拾,邀宗越厅堂里去坐。
“越郎,你怎么来了?”
他刚刚考试罢的时候,说要带她去看马球,她心里挂着瓷器的事,婉言拒绝了,他才和故友喝酒去了,怎么今日又来寻她?
她实在没有精力应付他。
“卖不出去?”宗越一眼就看穿了她的愁事。
罗婉也不相瞒,点点头。
“烧的确实丑了些。”
厅堂里待客的茶盏就是新烧的瓷器,宗越端着打量一番,这样品评了一句。
罗婉本就心绪不佳,听他落井下石,心里更不痛快,压制着没有发作,却也拿不出好脸色对他,便默不作声地喝茶。
“我明日就要入国子监读书了。”
宗越捧着茶盏端量,余光却观察着罗婉神色,不知这个消息能否叫她欢喜一些。
“明日?”罗婉终于反应过来,不可思议地看向宗越,他居然真的通过了考试?
本以为他临时抱佛脚,这次怕是不能成,已经做好让他九月再考的打算,不料想,他真的一次就通过了?
看时辰,他应当也是刚刚得到消息,就来告诉她了。他神色虽然淡淡的,但眉宇疏朗,眸色干净,自然也是心中愉悦。
她该对他道声恭贺。
“越郎,这是你应得的,父亲知道了,一定会很开心。”罗婉勉强露出一丝笑容,“不如,你先回去歇歇,我们晚上好生为你庆祝?”
“你不回去?”宗越皱眉。
他明日就要去国子监读书了,国子监管的严,一旬一休,十天才准回家一日。
她马上就要有十天见不到他了,足足十天,夜中也见不到了,竟还只顾着她那点破瓷器?
“回去。”他又板着脸对她命令,不容商量。
罗婉没有违逆宗越的决定,反正他很快就要去国子监读书了,不能再经常回来,明天以后,她就可以静下心来想办法处理自己的生意。
回到昆玉院,罗婉便开始为他收拾行装,知他爱干净,衣裳换的勤,便给他打包了十身衣裳,又命女婢拿来五六个薰衣的香囊,并文房用具井井有条地装进了行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