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厢吩咐罢行装,又命婢子准备入学的束修礼,除去寻常的礼数外,特意加了两匹绢、缎还有一套磁宝斋的酒器茶具。
酒器茶具是磁宝斋最富盛名的金装扣器,器口、腹、足处都扣着金边,是年前罗婉特意定烧的,用以过年的人情往来,刚好剩下一套,便当作送给宗越的贺礼吧。
“越郎,这套瓷具是我专门为你准备的贺礼,我知你不喜这些文雅之物,你便当作束修礼一道送给授业博士吧。”
宗越自从进门,就抱臂坐在书案后,淡漠地看着她忙里忙外准备东西,好像并不怎么开心,也并不怎么期待入学。
罗婉只当没有察觉他并不十分高昂的情绪,见他默然不答话,便亲自去检查他的行箱是否装置妥当。
“你的丑瓷具,给我装十套。”他忽然说。
罗婉微有诧异,怔了下,“越郎,你是想送同窗么?”
若是送人,怎好拿卖不出去的丑瓷具?罗婉柔声道:“还是拿几套好看的吧。”
就要吩咐婢子去吩咐磁宝斋准备十套细白瓷茶具,宗越道:“就要丑的。”
他已微微皱眉,显是有些不耐烦了,罗婉自然也不会坚持,如他所愿叫人去准备丑瓷具。
左右是他要送,他不怕失礼惹人笑话,就随他吧。
吩咐罢这事,罗婉继续去检查他的行箱,见衣裳已经装够十身了,想了想,又命女婢再装两身,怕万一有意外,他的衣裳不够换,又叫他生气。
“谁叫你装那么多衣裳!”宗越终于开口,皱眉望着罗婉。
他是去读书,国子监就在长安,距安丰侯府也就两刻钟的马程,缺什么东西回来拿就是了,她一口气给他装了十二身衣裳,生怕他没衣裳穿半路跑回家来似的。
就不能隔两三天去给他送一身么?非要他一次都带齐了?
笨女郎!
“装三身,够了。”
他看上去已有些生气,罗婉虽不知多带衣裳怎么就又惹住了他,却是立即顺从地命女婢拿出多余衣裳,只留三身。
“越郎,你来看看,可还有什么不妥。”
知他是个不好伺候的,罗婉检查过行箱后,还是特意叫他再看看。
“带那么多毛笔做什么?”宗越望着细长的匣子里四五支毛笔,又挑刺儿。
“那……几支合适?”罗婉没有一丝不耐烦,始终柔声说着话。
“一支。”
罗婉并不忤逆,也不劝说,立即拿出多余毛笔。
宗越又看过其他物件,将她安置进去的几乎全部减除三分之二,最后才不找茬儿了。
行装收拾妥当,正好到了晚饭时辰,家奴来请他们快快入席,说是侯爷听说了好消息,特意早日下值,已经在席上等着世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