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与安静让开门声打破,沈浮朔轻轻推开门,看见躺在床上的南伊檀,急迫地跑过去,又堪堪停在床面前,俯视着床上躺着的人。
面容一如既往的精致,但和以往相比,脸上像是蒙了一层灰雾,玉笼雾霭,明珠蒙尘。
身上穿的还是昨天参加宴会的衣服,没有换下,没有盖被,死人般地躺在床上,在有人进来后仍没半丝反应。
沈浮朔垂着眼睑,“你当初怎么说的,你忘了吗?”这状态,推敲下时间,能明白是怎样造成的。
南伊檀依然一动不动,真与死人无异。
“既然都这样了,那收到的消息也就没必要再和你说了。”沈浮朔转身就要离开。
“什么情况?”南伊檀说的十分艰涩,嘶哑又粗粝。
“这种情况了你还想着他?”沈浮朔简直是不可置信,“你还是我认识的南二少吗?”
“别废话。”南伊檀半支起身,倚在床头上,从无波无澜的脸上窥不出半丝神情。
“与他关系不大,更多的是对你的,”沈浮朔还是开了口,“你应该知道你那几年的事,只要有心人想查并不难,他们听到你和黎珩阙的传闻,想用你那些所谓的丑闻来威胁你。”
“想让我做什么?”南伊檀语调没有多少起伏。
“秋凤山。”只用一个地名,其他都不需多言。
秋凤山对其他人来说可能不过是座普通的山,山并不高,更不显俊,唯一特别的是他那条盘山公路,蜿蜒崎岖,被吐槽是个门外汉弄出的设计图,不高的山,不险峻的地势,弄出来的路和高原地区那些山差不多。
所以在另一群人眼中,那是个赛场,是条赛道,是飙车比赛的不二之地,还是印证是否是高玩的地点。
南伊檀冷冷低嘲一声,“谁给他们的自信?”
“其实你没必要理那群傻逼,”沈浮朔说,“一是我猜你之后与黎珩阙不会再有过多牵扯,二是你觉得凭黎珩阙有多大可能性查不到这些?”在他想来,南伊檀答应他们无异于吃力不讨好。
“时间?”
“为什么?那些事算得了什么呢?你并没有做什么特别过火的事,让他或让其他人知道,不过是让不好的名声更不好上几分,你并不在意,对你家也不会有多少影响,你更该清楚他们这场明显是不怀好意,给我个你要去的理由。”
“我总不能一直闷在家里,该找点事发泄下情绪的。”像那几年一样,反正他还可说是年轻,再玩两年亦还来得及。
隐藏在话中的未尽之语沈浮朔自是清楚的,就是清楚,才更恨铁不成钢,“玩到把自己搭进去,还是自个给自个攻略的,你真是好样的。
“你说的我知道了,你先出去,我去洗个澡。”南伊檀不想和他掰扯太多,什么都索然无味,他的心在自己的胸腔中跳动着,又好像并不在他胸腔中了,木木的,感受不到它的存在,空空荡荡的。
沈浮朔没办法,要是有办法,当初他也不可能看着自己的好友在泥潭中挣扎,最终还是靠自己才爬出来的,时间是过了好几年,他该更成熟的,但他发现他还是什么都做不了。
安慰?没必要,自己会说什么,该说什么,南二少比自己还清楚;
发泄?没发现南二少自个做的就挺好,唯一的问题是可能把自己的小命玩儿没。
别说他什么都做不了,就算他能做得了什么,又能怎样呢?感情的事和其他的事不一样,外人说再多做再多,都抵不过自己一点努力,要自己想清楚,自己走出来。
南伊檀扒掉自己已经皱皱巴巴的衣服,进了浴室,冷水兜头泼下,水下的身体机灵了下,混乱无序的脑子让冷水一冲,稍稍明悟了点,又还如塞了团棉花似的,寻不着出口,又胀又闷。
凉水渐渐染上温度,思绪飘飘忽忽,寻不到半丝落点。
……
擦干身上的水渍,换上宽松的棉质家居服,身上空荡,仿佛一夜间就清减了许多。
头发擦的半干不干,不在意地走出房间,洗了个澡,人比刚才更加清醒。
客厅中坐着两个人,一个是刚才上楼的沈浮朔,一个是毫无意外的卢宥。
两人齐齐看来,南伊檀扯出个笑容,挥挥手,“这么严肃干嘛?还真把他们当盘菜了?这么一说,对了,是哪些看不清自己的傻逼?真是欠收拾。”
人恢复的是以往一般,可,这怎么可能是真的呢?
若不是沈浮朔刚才看过男二少那死德性,肯定也会被他这轻描淡写的模样糊弄过去。
“这么有脑子的南二少会想不到吗?”沈浮朔带着讥嘲。
南伊檀尴尬地笑笑,“一时半会还真算不出来,毕竟得罪的人有那么点点多。”
比一拳打在棉花上还让人无力,“主要的是你在翡遇那天揍的几个人,次要的是我的猜测……”沈浮朔稍微顿了顿,“是你那几个不省心的堂兄姊妹。”
“他们怎么掺和进去的?”南伊檀趿着拖鞋进了厨房,“想喝点什么?”
两人报了自己要喝的饮料,等接到手中后,沈浮朔才继续开口,“还能为什么?羡慕嫉妒呗,能给你找点不痛快,何乐而不为?”
南伊檀拧开瓶盖,喝了两口冰牛奶,轻巧地笑笑,“真是,那些年的教训都还没让他们长记性吗?”
靠坐在沙发上,整个人都很放松,放松的异常,“什么时候?好久没玩了,说起来还有点期待呢。”悠悠的目光落在沈浮朔身上,和他表现来的放松形成鲜明对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