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绒布上躺着枚莹润透亮的绿翡翠戒,表面雕刻着龙形花纹,缠绕在戒指上,可见雕工的精细。
“这是你大哥不愿收下的戒指,拿来送我吗?”说着开玩笑之语,递出了个再合适不过的梯子。
可惜事与愿违,南伊檀并不想顺梯而下,“不是,”定定注视着黎珩阙,风流多情的桃花眼拂去那层眼型自带的虚假情意,眼中满是真挚与执拗,“阙哥,我喜欢你,我不否认我的冲动,在我们感情还没到那份上的时候,就向你冲动的告白,但是阙哥,你知道的,我为什么会冲动,”苦笑一声,“再不说的话,我怕以后我连和你说话的资格机会都没有了。”
黎珩阙在慢慢和他拉开距离,不了解的人不知道这许多,当事人呢?当事人怎会察觉不到?
黎珩阙静默着未发一言,
“我知道,真要把我俩放在一起看,谁都看得出我配不上你,我自己并不否认,甚至是认可的,但我也在想,若真能找个能配得上你的人,或许这世上找不到,既然都要放低要求,我为什么不行?”
“我有想过许多追求你的计划,浪漫的,热烈的,不顾一切的,可我知道我名声本来就不好,他们想怎么说都无所谓,我不想牵扯到你,所以再多的动作我不敢做,不敢过多的越界,只好在手机上多逗你开心,多和你吃两次饭,多和你展示点我并非真是个一无是处的纨绔子。”
“无奈阙哥不愿再给我更多的时间,所以趁着这个机会,在你我还彻底未回到曾经的陌路人,向你言明我的心意,我喜欢你,是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你,我一直觉得我的喜欢浮于表面,不过是对某种事物的喜爱才想要追求你,但明明没和你相处多久,见面的次数手指数得过来,我却发现我越来越深陷不可自拔,阙哥,你愿意答应我的追求吗?做我的男朋友,和我规划有你我的未来。”
这都不像是他说出来的话,直白又郑重,没用更多的华丽语言渲染,更能听出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不像他所说的是冲动而为,但抿起的唇,蜷起的手指,下意识紧绷的身体,都能看出他并不如表面的平静。
黎珩阙一直没有出言打断,平静甚至透出丝无情,冷漠的目光落在那张堪称漂亮的脸蛋上。
一个眼神,像是盆冰水,把存有几分虚妄的南伊檀给泼醒,他似乎该听他哥的,顺其自然的与黎珩阙拉开距离,全了他们两个这段情的体面,不至于造成当下可说成是难堪的局面。
“对不起,我不该在你生日这天做出让你苦恼的事,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过,希望我没有给你造成太多困扰,如果有的话真的很抱歉。”南伊檀唇角挂着勉强的笑容,剔透明亮的桃花眼蒙上层薄薄的雾,遮掩住了眼睛的光彩。
黎珩阙放在桌面上的手指不由自控地抬起,能看到袖口处的红玫瑰,最终却什么都没做,算作是默认地应了一声。
南伊檀还算平稳地走出休息室,在关上门那刻,控制不住地跪跌在地,勉强的笑容掺上涩意,他该庆幸阙哥并没有说出什么让人难堪的话,给他留了颜面。
手中的戒指盒因为刚才的动作滚落在地,卡扣没有卡紧吧,戒指跑了出来,碎的四分五裂。
勉强聚起力,把碎裂的玉捡回戒指盒中,撑起身体,一步一步地走出了会场。
浑浑噩噩地打车回家,躺到床上后再聚不起半丝力气,什么都不想做,什么都不想想。
眼皮合上,藏了许久的泪,控制不住地滑落,黑暗无声,无人知晓。
借着残存的酒意,逃避似的沉入梦乡。
…………
黎珩阙没有挽留,没有多言,听见休息室外模糊的重物落地声,动了动身,最后只是忍耐的,端端正正的坐在椅子上,修剪圆润的手指掐在手心,手指泛白,手心差点破皮。
坐了不知多久,时间在那刻变得模糊不清,放松手指,手掌心的刺痛一阵一阵的,堵塞着不会跳动的心脏,缓慢的,缓慢的重新跳动,输送着血液在身体中流动起来,让僵硬的身体慢慢有了活气。
站起身的时候踉跄地碰翻了一旁的小桌,刺耳尖锐的声音响起,慢半拍地看向那只曾受过伤的手,这次再没人会不顾一切地奔来。
在走出两步后,动作恢复了以往的沉稳,再看不出半丝不妥。
休息室的门打开,一点莹光晃了眼,身体僵硬的难以动弹,慢慢半跪在地,在地上拾起一小块翡翠的残骸,握于手中,锋锐的边缘合着指甲掐出的痕迹,让手掌心添上一道更深的伤痕,一点血珠渗出,染污的那块翡翠残骸,透出点难以言喻的凄美。
日光
手机疯狂地震动,停了一会儿,没过多久继续震起来。
南伊檀浑身上下都是隐隐的酸痛,身上像是被抽干力气,疲倦的如几天几夜未曾入眠。
小小的手机重量都有点不堪重负,掀开眼皮看去,是沈浮朔打来的电话。
闭了闭眼,不想管,不想做,只想继续睡下去,拿着手机的手垂落在床上。
电话挂断,紧接着再打来。
南伊檀摸索着划开接听,
“伊檀,出了点事,你在哪?”声音没以往的冷静,透着隐隐的焦虑。
“怎么了?”南伊檀艰难地从干涩的嗓子眼中挤出三字。
“你在哪?是在校园旁的那栋别墅吗?是不是生病了?我们这就来,到了再和你说。”沈浮朔挂断电话。
南伊檀眼睛闭着,整个人安安静静的,除了呼吸起伏外,再看不见半点动作,沉静的似座死火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