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福至心灵,他想起来一件事,不经思考就脱口而出,“而且你的旧稿也用完了?”
话音刚落,对方的脸肉眼可见变得涨红。
看来是猜对了。
“最开始那一批通过陆闻旧稿被吸引来的你的粉丝,最近是不是在讨论你最近几年的变化?觉得你江郎才尽了?”
“所以你过来贬低我,让我觉得跟陆闻干没什么前途,告诉我会被他的光芒所掩盖。”秦遇突然觉得于临的想法是那么显而易见的可笑,他微微挑了下眉梢,“你之所以有这种想法,是因为你本身将自己困在了模仿陆闻的漩涡中,除了缝合你不会别的。”
他眼神带着不加掩饰的鄙视,鼓励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向前探身压低声音,“或许你从来都没有感受过自己的风格。”
“而我,写得出来我自己的歌。”
于临的笑容消失得无影无踪,他一动不动地凝视着秦遇。
都知道膝盖被磕青的地方再按一下会更痛,而秦遇在上面拿个锤子在蹦迪。气发出来后,他感到一种难以形容的轻松。
他微笑地扬长而去,没有看到身后的于临眼底一闪而过的怨毒。
待他走远后,愤怒的于临一脚踹向自己的车,顿时发出“哔——哔——”刺耳的警报声,下一秒,车门就微微凹进一个圆坑,引来无名路人侧目。
秦遇清清爽爽上楼去见医生。
“今天感觉怎么样!”医生脸色算不上和蔼,例行公事地问道。
“好得很。”秦遇举起两只手,伸出两个大拇指,神情十分放松。
“好,那我们开始。”医生探身挂起他的ct,举起一支笔点了点某个地方,透过阅片灯的光线清晰地看到人体内部构造。
秦遇看不懂,他头一点一点地,跟着医生点的地方看。
“照目前看来,耳朵只是外因。”医生点了下ct下方,“ct可以看出没有什么阴影,但根据喉镜来看,应该是痉挛性发声障碍,和之前猜测的耳部受伤没有太大的关系,声带痉挛的情况还算是早期,不干预的话可能导致失声,还需要进行进一步的检查来判断是单纯声带过度闭合还是……”
说到这里,医生犹豫了一下,“现在给出的建议是休息静养噤声。另外,我院和美国一所研究院有相关研究的案例,你……要不要考虑一下去美国治疗?”
“您的意思是?”
“秦先生,我的女儿很喜欢你们组合,我知道你是个歌手。”医生说,“但很遗憾,情况就是这样,我只能说到这里了。”
秦遇浑浑噩噩地走出诊室,手里拿着属于他的诊断单。
“秦遇?”似乎有人认出他来了,在被粉丝看到眼泪掉下来之前,他跑了起来。
他的车在马路上超了一辆又一辆,直到四周被愤怒喇叭声环绕,才后知后觉感受到自己出了一身冷汗。
交警不耐烦地“咚咚咚”地敲他的车窗。秦遇慌里慌张地往自己脸上一扣墨镜,挤出一个难看的假笑,缓缓地放下车窗。
“找死啊开这么快!”交警一边普及安全教育,一边给他开罚单,“这地方不能停车,拿了回去缴费,现在快走!”
见秦遇还愣愣的,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朝他用力挥了挥手,“走啊?这么年轻耳朵就不好使了?”
本来不好使,但现在好了,耳朵没事,但是吃饭的家伙以后可能要完了。
本来没发觉有什么问题,现在突然觉得嗓子酸涩。音乐节的时候,他确实发现嗓子闭合不上,猛灌柠檬姜茶才勉强上台,
刚刚还在嘲笑于临这个世界上最大的错觉是‘我上我也行’,没想到这么快遭了报应。
一个主唱无法唱歌,秦遇苦笑,这是什么苦情剧的情节……
他开了很久,直到听到浪打的声音才发现自己已经开到了郊区海岸边。
秦遇站在岸边独自静静地待了很久,
背对着的是一桩又一桩竖起的钢筋混凝土混合物,面前是宽阔无垠的海面,远处有永不停歇来来回回的船体。
他的心逐渐平静。
没有他,他们三个人一起,也可以做得很好。
他还可以做一些别的事情,比如转为幕后制作人,制作人的名头太高,换成作曲人、作词人,他也行。做音乐是件很有意思的事情,他不想离开这个行业。
转变虽然难以令人接受,但他认为自己可以做到。他甚至已经想好了新闻稿属于他的那个词——隐退。
有低频雷声在云里轰鸣,雨滴飘成线,从路人毫无察觉到砸下来只过了两分钟。
秦遇维持着伤感站姿保持了两分钟,擦了擦满脸的雨水跑回车里。
车窗划过化成线的雨水,医院的材料被他随意地塞在副驾驶的手套箱里。
潜意识里,他还是不愿现在就告诉大家这件事情。
再等一等,万一还有什么转机呢?
身后有声音传来,是秦遇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从浴室出来,詹一幕闻声一动,叮铃咣啷碰掉了桌上的小东西。
秦遇突然面色大变,冲过来蹲下就往地上摸,拿起来确认没事才放下心来,一回头看见詹一幕神情复杂地看着他。
“我上次就给他弄坏了。”秦遇解释道,“这要是再弄坏一个,我非得吊死在门口谢罪不可。”
“你……”詹一幕垂着眼睛开口。
秦遇在手中旋转那个小小的u盘,半晌没听到下一句,“怎么了?”
“没事。”詹一幕摇了摇头,“是陆哥的u盘吧,怎么放你这里了?”
“这个吗?我最近有点想法想要放进去,你说我是走摇滚风好还是hip-pop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