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无疑是最低级别的幼稚挑衅。
他淡然自若地整理着自己的衬衫和课本,眸光很淡,周身像是罩了一层透明的玻璃罩子。
郁绥还在试图挑衅:“你说我要是告诉朱振……”
商诀丝毫没在意郁绥的话,他慢吞吞地侧过身,刚想说“随你”,眸光却在不经意间瞥到了郁绥的领口。
男生微微侧着身,宽大的领口歪歪斜斜挂在锁骨处,露出一片白而晃眼的皮肤。
从商诀的角度,恰好能看到郁绥锁骨弯折出了一个浅浅的窝,窝里盛着一颗艳色的红痣。
商诀没头没脑地想到一句诗——
一点丹红雪里开。
他指尖蜷了下,眸光停在郁绥漂亮的有些凌厉的脸上。
他眼尾那枚鲜红的泪痣与之遥遥相应,精致出一份靡丽的稠艳。
商诀的喉结不由自主滚了下,锋锐的线条在颈间微微起伏,食指在课本下无意识摩挲了下。随即垂下眼,收敛了方才凌厉的攻击性,只留下些冰雪消融的寒意。
激烈对峙的气氛消散,商诀迟迟不还嘴,这场挑衅仿佛成了自己一个人的独角戏。
郁绥非常不爽。
想到昨晚商诀在警局里那副游刃有余的模样,郁绥双手抱臂,唇角扯了扯,打定心思要扳回一局。
但没等他继续嘲讽,商诀突然出了声:“郁绥,上课了。”
他嗓音并没有刻意压低,但不知道为什么,郁绥竟然从其中品出几分示弱的滋味来。
场面一时僵持。
商诀肩背宽阔,身量极高,哪怕怀中抱着高高的一摞书,显得从容不迫。
校服衬衫被他规规矩矩地系到了最上面一颗,衣摆处也不见丝毫褶皱。
郁绥看着他,又想到朱振的话,不得不在心底承认,商诀的确是传统意义上老师最喜欢的那种好学生。
冷淡、精致、死板,没有丝毫人气儿,瞧着也寡然无味。
和一个虚伪的假人较真个什么劲儿,郁绥轻讪一声,顿时觉得自己的行为格外无聊。
他散漫收回眼,也懒得再多说什么。
反正这一次,是他发现了商诀的秘密。
一人一次,也算扯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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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一前一后回了教室。
相隔的距离极远。
明明是两条难以相见的平行线,却在不知名的时间里,碰撞出相交的合点。
笔尖在纸张上发出沙沙的响动,散发着油墨气息的试卷被来回翻动,伴随着头顶风扇发出的老旧声响,郁绥趴在桌子上,再度沉沉睡去。
好在这节课是自习课,大家各干各的事,没有人追究他们迟到的过错,也没有人在意睡得天昏地暗的郁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