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完雨的空气是新的,”江子珩对着窗外颇为做作地深呼吸,自己没忍住笑了出来:“你试试。”
“算了吧,”林眠嘴角上扬,把自己那边的车窗按下一条小缝,“我怕对面车里的人笑话我。”
江子珩没搭话,自己笑的有点收不住,乐呵呵地看着窗外。
雨珠几乎覆盖了整个车窗,从车里面向外看去,看不清人的脸,只能看到一个变形的轮廓。
但是严煜能想象到江子珩现在的表情,一定和八年前一样,露着一排牙嘿嘿地傻乐。
他这么想着,自己也有点忍不住一样,别扭地压着嘴角。
他们在说什么呢?
严煜抬手擦了下玻璃,外面的水珠一点没停,哗啦哗啦地在车窗上流动,他按下一点窗户,听到的只有呼啸的雨声。
“严总,”前排秘书递了个手机过来,“于先生的电话。”
严煜回过神,旁边的车流开始徐徐前进,他接过手机,刚开口说了个“喂”,电话那边就传来一个甜腻的声音:“严总,还没结束呀。”
“刚结束,”严煜把车窗全部按下来,风裹着雨点吹进来,他注视着前边那辆车的车牌,淡淡道:“有什么事。”
“那你还会来办公室嘛,”于温在那边哼哼唧唧,“我一直等着你呢。”
“今天不去,”严煜示意司机跟上前车,说:“你先回去吧,雨天小心点。”
“可是我最近有点不太舒服,”oga的声音弱弱的,“想要你的信息素。”
“抑制剂没了吗?”严煜不为所动,他的车在红灯口和江子珩平行,车窗又升上来,还是只能看到模糊的轮廓,“我回头让人买了送过去。”
“不是……”于温低声说,“抑制剂没有你的信息素好用。”
“我会顺便让他们买一些雏菊送过去,你喜欢什么颜色的?”透过雨幕,他看到江子珩抬手打了下林眠的肩膀,不知道两人在说什么,前仰后合地大笑。
严煜眯缝了一下眼睛,对电话说:“就先这样,你早点回去,注意安全。”
于温最后的声音被电话忙音切断,严煜按下半边窗户,他靠在椅背上,透过连绵的雨滴看清了江子珩的侧脸。
西装内衬被他解开了两颗扣子,路边的霓虹灯照在他的锁骨和下面的大片皮肤上,白的都有点晃眼。
他就那么盯着江子珩,对方却始终没有转头,一直手舞足蹈地跟林眠比划着说些什么。
左边的车突然前进了一点,严煜的视线被错开,从后视镜里对上了一双眼睛。
林眠冲他挑了下眉,冷笑了一下,他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旁边的车已经嗖地一下弹了出去。
“严总,”司机迅速跟上去,旁边的秘书又转头说:“于老先生让您最近抽时间去找他一趟。”
“知道了。”严煜点点头,抬了下下巴,“查查前面那辆车的车主,现在在哪里,在做什么,都要查清楚。”
他低头看向手机,于温给他发了个可怜兮兮的表情,严煜没回复,抬头补充说:“告诉于老先生,我明天就去找他。”
礼盒
就算一直都坐在车里,江子珩回家的时候上衣还是湿漉漉的,他脱下外套挂在门口,正要开口说话,他爸从卧室里悄悄跑出来,对他竖起食指:“小声点,你妈刚睡下。”
“怎么了?”江子珩用气音问,“睡这么早,不舒服吗?”
“发情期提前了,”江奕眼睛里勾出几条血丝,推着他往沙发走,“刚打过抑制剂,睡得不沉,动静小点。”
“哦哦,”江子珩内衫也湿答答地贴在身上,他没坐下来,扶着沙发靠背站在江奕身侧,“那您今天睡哪儿啊,总不能再进去吧?”
“我跟你挤挤呗,”江奕掏出眼镜戴上,拿起茶几上倒扣的书翻过一页,“顺便聊聊今年的商会是什么情况。”
“行,”江子珩进卧室拿了睡衣走进卫生间,“那您先把床上收拾收拾,我洗完澡就睡觉了。”
“多大的人了,还让老爸给你铺床。”江奕啪嗒一声合上书,小声笑着发牢骚,“那我要睡里边儿,你晚上老是喜欢抢被子,我得防着点儿。”
“成,”江子珩探头出来,“都听您的,赶紧铺吧。”
吹干头发出来以后,江奕已经靠在床头看起了书,还给他枕头上也放了一本。
江子珩掀开被子钻进去,翻开扉页一看,还有他爸龙飞凤舞的批注。
“看书好啊,”江奕慢悠悠地开口,“知识没有尽头,看的越多越好。”
“收藏了。”江子珩把书放在床头柜上,两手搭在脖子后面,舒舒服服地躺下去,说:“您不是要听商会么?”
“已经好多年没去过了,”书页哗哗作响,江奕接着说:“从我不是会长以后,就再没机会去喽。”
“那地方也没人装修一下,”江子珩从旁边翻出一个眼罩戴上,“墙上的人物介绍也不更新,我早就看过几百遍了,真没意思。”
“商会会场就是要老,不然怎么显得历史悠久呢,”江奕隔着被子踢了他一下,说:“给我也拿一个。”
“您不是说睡觉戴眼罩对眼睛不好么,”江子珩把已经开始冒热气的眼罩推到额头上,支起胳膊翻抽屉,“怎么还转性了。”
“我看你挺舒服的,”江奕接过眼罩,眯起眼看上面的配方,问:“今年换会长了没,那些个人里面是谁当上了?”
“谁都没当上,”江子珩又躺下去,舒服地长吁一口气,“这次的会长是个年轻人,跟我一样大。”